复仇，只能靠自己。

贺启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

我太熟悉这个表情了他在权衡利弊，计算得失。

「你不愿意？」我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你也看到他们对阿曕的态度了，这次是侥幸，是因他们没找到秦令朝的DNA样本，但不代表永远都找不到。你以为有遗嘱就万无一失了吗？只要爷爷还在，遗嘱随时可以改。只要阿曕没了，遗嘱也就没用了，你敢赌吗？」

贺启华的瞳孔收缩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

他猛地将我拉回怀中，鼻尖埋入我的颈窝深深吸气，「好，趁他们今天都在，我这就动手。」

「别闹，你有把握吗，不需要提前做准备吗？」

贺启华嗤之以鼻，「好宝贝，你和我想到一块儿了，我本来也没想留他们。」

我第一次主动亲吻他，「我最相信你了。」

他紧紧地抱着我，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我看着墙上我们亲密交叠的影子，只觉得，像一只怪物。

第34章

深夜，外面传来混乱的尖叫声。

我害怕地睁眼，贺启华拍拍我的背，「别怕。」

我推他，「快回你自己房里，别让人看到了。」

他慢条斯理地穿着衬衫，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色的轮廓，美好得像一场幻觉。

我给他倒了杯茶，双手端起，「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他看我，眼神异常温柔，仰头一饮而尽，又低头想要吻我，我偏头躲开，于是他轻轻吻在我的发间。

轻声呢喃，「傅良景，我爱你。」

我微微地笑，轻轻推他，「快走。」

前世，我爱他入骨，视他为唯一救赎，他却亲手杀了我。

今生，他给予我的，我都还给他。

将他用过的杯子洗干净后放回杯架，然后披上衣服匆匆下楼。

楼下已经乱成一团。

迎面撞上秦明珠眼中带泪，复杂的眼神，「有人投毒，老二一家都死了。」

我捂住嘴，恰到好处地倒抽一口气，「那快报警吧。」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保姆的尖叫。

我跟着人群冲上楼，看见贺启华仰面倒在床上，七窍流血，双眼圆睁，迷茫得像孩子，嘴角却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当时我也是这样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会这样残忍地对待我。

现在，我们的位置调换了。

我站在床前，突然发现自己的眼泪正大颗大颗砸在他逐渐僵硬的脸上，七手八脚地替他擦掉脸上的血迹。

擦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不对……我明明应该感到快意才对，就像看着谢逸然和秦令朝死去时那样。

可为什么心像被挖空了一块？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来，前世，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他一道光照进我的生命，给予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是他，教会我，如何面对他人的诋毁和恶意，脱胎换骨。是他，给了我短暂避风的港湾，让我有了两年，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还有他杀我那日，眼中转瞬即逝的水光或许那只是水面的反光，或许那根本是我的痴心妄想。

一个亲手杀死妻儿的人，怎么会流泪呢。

一定是我在心里为他开脱的癔想。

所以，最后定格在脑海中，只有他亲手将我推入水中的一幕，还有他仰头饮下毒茶时滚动的喉结……

昨天种种，恰如流水逝去，爱与恨，对与错，都没有意义了。

第35章

经调查后，发现凶手正是家里干了二十多年的保姆。

她也服毒了，留下了遗书，原来她的女儿曾被二叔侵犯后自杀。

蛰伏多年，只为报仇。

至于贺启华，他亲手设计的完美犯罪，确实没有破绽，警方也能以开心药磕过量定案，毕竟那药确实是他自己的。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