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稍缓口气,问:“到底什么事?”苏哲便将信水的事一说,方毅大惊,直望着他说不出话。苏哲起身倒了两杯红酒,递一杯给他,自己一口一口的喝,也闷声不语。方毅盯着酒杯看,半晌端起来,却不喝,举到眼前瞅着,缓缓问:“哪一家迪厅?”苏哲喝得见杯底,又倒了一杯继续喝:“这事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到哪找人去?再说她都不知道是谁!又是这种事,你好大张旗鼓?”又道:“万幸挺过来了。那会儿医生说不好,我真是头昏眼花。信水这亏吃的,海了!”方毅锁着眉,问:“有没跟杜雷说?”苏哲摇头:“没得空儿。再说跟他说什么?也不能怪他吧!”方毅把杯子一放:“那怪谁?难道他还没一点责任?”苏哲看杯里的酒直漾,泼了不少出来,知他气得不轻,自己想想也不痛快,遂不说话。
方毅顿了一下,便打电话。杜雷无事,已睡下了,听他口气不善,一下摸不着头,正待问,听他说一句“你过来”,随即挂断。杜雷纳闷之极,又放不下心,忙着起来,跟杨松健打个招呼,急急的往这边赶。进了门,见那两人一齐盯着他,皆是不满的神气,心里更奇,遂问:“什么事?”
方毅便道:“你不喜欢她就算,好好说,你出口伤人干什么?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你叫我们今后怎么见她?”杜雷乍听糊涂,到后来才明白,忙辨:“我说了好多遍,她不听,所以我才说点重话。她难过几天就好了,比这么拖着强。”方毅哼一声,扭头看着苏哲:“你说话!”苏哲便将之前的话又说一遍,因看杜雷的脸逐渐变色,遂隐了那段手术险情。
杜雷呆坐半晌,后抬脸正色道:“如果她不嫌我穷、不怕跟着我吃苦,我想娶她。我会好好待她的。”苏哲方毅不想他说出这番话来,皆睁大眼睛看着他。杜雷又问苏哲:“她家在哪儿?你告诉我,明天我去找她。”苏哲沉吟片刻,道:“现在她不合适见人,你让她好好养养吧。将来再说不迟。”杜雷点头,复又坐着发怔。苏哲看他有些失神,倒不过意,遂道:“睡觉吧。”一边去看方毅。方毅站起身,过来在杜雷肩上一拍,自往小卧室去。
苏哲在地板上铺好一层棉垫,出来见杜雷还坐着不动,便拽他进卧室:“你睡床。”杜雷也不推辞,顺着就坐下来。苏哲一天来东奔西跑,担惊受怕,早累得不行,头一挨枕,便呼呼大睡。杜雷直坐到半夜,心潮澎湃,迭荡起伏,始终没一点睡意。他轻轻出来,至客厅,想打趟拳静静气,无奈总凝不起心神,浮躁不堪;遂又转到阳台,打开窗,望着夜幕,直到东方既白。
苏哲一觉睡醒,见床上整整齐齐,忙披衣出来,见杜雷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边,入定似的。他便“哎”了一声,杜雷冲他笑笑,随即起身:“我先回去。改天我再来。”也不等他应声,直往门口去。苏哲想拦,转念又咽下。听着门关上的声音,他倒叹口气。
因秦怡没答应,林曦心里堵着块石头,老大的不痛快;想着要是不留下来,苏哲白高兴一场,那多难过,遂要从林蔚天身上找突破口。等秦怡一走,她就凑到林蔚天跟前没话找话,扯来扯去,最后扯到家事上,她便一本正经的端着脸:“爸爸你也得替妈妈想想,别老是由着奶奶。妈妈要是真生气了,我想着都害怕呢。”林蔚天被她说到痛处,心里也是一抖。昨晚他将那个小小的玉环给她,她淡淡一笑,随手就给搁抽屉里,仍是一句话不说。早上起来,也不吃他烧的饭,径自就走了。他最怕她这样,陌生而疏离,什么都不在意,令他吊在空中,脚不着地。一想到这种感觉,他就如坐针毡,心神不宁。
林曦偷偷的打量着他,慢慢道:“我不跟你们回去才好,正好你和妈妈多说说话,省得我在旁边碍你们的事。再说了,也让奶奶知道一下,别总是欺负我们。”林蔚天一听这话,不甚中听,但又似说到了他的心底,遂勉强回:“小孩子,知道什么。”林曦听他中气不足,本来她也不怕他,遂咯咯笑。林蔚天想绷脸没绷成,只得也跟着笑。
父女俩又说会儿话,苏哲就来了。林蔚天便问:“是你要曦子留下陪你过年的?”苏哲听他冷不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