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十来分钟,实在看不下去,便拎起包去卧室。
方毅泡了半小时,腾腾热气,似乎也把酒意蒸了出来,恰是醒又不醒、醉又不醉,飘飘欲仙。他换上半旧的灯芯绒裤,套件厚些的棉布衬衫,摇摇晃晃的往苏哲房里来。
苏哲坐在地板上,台灯照着一地的信;他手里拿了一叠信纸,正细看;听着脚步过来,寻声抬头。
方毅倚着书橱,瞅着那些信,脸上一片迷离。
苏哲觉得应该收起来,但动不了,仿佛动一下,这个画面就破了,这个梦就会醒;他捏着那纸,眼睛透过字,不知看到哪里。
两人僵持许久。
方毅先出声:“还有水,去洗吧。”随后缓步出去,轻如狸猫。
苏哲披着睡袍出来,听厅里漫着音符――春江花月夜;方毅合着眼,缩在小沙发上,仿佛很冷。他回房卷条毛毯,近前,想给他盖上,忽见他睁开眼,看着他的脸不动。他立时一顿,也瞅着他,不知该如何好。
方毅扯扯嘴角,坐直些,拉过毛毯,裹紧,道:“真有点冷。”
苏哲道:“你穿得跟夏天似的,不冷就怪了。”说着去开空调,又泡了一壶茶来。
方毅看着细烟袅袅,微笑:“要是曦子在,我们就有水果茶喝了……”
苏哲不接话,慢慢倒好一杯,自己端着喝。
方毅知道他是不会给他倒了,遂倾着身,自己给自己倒.
方毅将杯子举至眉,透明的器皿里,绿芽翻滚、时升时降;他收回手,呷一口,慢慢的说:“我做过的最可怕的梦是:我梦见四面都是雾,我听得见你们的声音,却看不见你们的人;我想喊,又喊不出;我听着你们的声音越走越远,我却一动不能动……有一次,我吓醒了,再也睡不着……我最喜欢到你这儿来,曦子给我们做东西吃,就象一个家……其实就是一个家,我有时是父亲,有时又是儿子,还有时是哥哥兄弟……我就怕曦子长大,我想她永远都小小的,是我们的小妹妹,就喜欢我们,不搭理别人……我知道她对你比对我好,我不嫉妒,因为绝对平等是没有的,总会一个多一点,一个少一点,不要紧,只要她在就行了,我们还是我们……”
苏哲捏紧茶杯:“你忘了你说过,曦子总会喜欢上别人的……我不放心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