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顶着两盏微弱的八角风灯一路停在了祁府门前。
月华如练,灰墙黛瓦,门前一片失修的荒凉景象。
祁时安走近了些,却意外的发现门上的长锁光华无比,且没有灰尘,比起身后铺满灰尘的大门,不知干净多少。
身旁的长公主呼吸紧了紧,祁时安顿时心领神会。
他不在的一年多里,不知道阿菱一个人在这门前等过多久,抚摸过这门锁多少次。
他手腕稍一用力,便下了门锁。
祈府不大,只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并未过多的排场讲究。
祁时安刚在大邺考上状元那年,身无分文到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没拿到俸禄的日子都是在朱雀大街边上的客栈租房间度日。
当上了八品后才渐渐找中人租赁了好一点的房子,直到他升任大理寺少卿那一年,他在京郊睢县验尸,正逢圣人微服出巡,要去他家中小坐,听闻他还窘迫的租房屋时,直接御赐了一间离皇城根脚下近的宅子。
陆月菱第一次来到祁时安的家,觉得新奇,虽然处处蛛网蒙尘,可还是掩饰不住她的好奇心,东奔西走的找厨房,
祁时安看着长公主的背影,袖下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公主出降,亦从夫而居。这样的宅子他独身一人时住可以,可要娶公主,他岂能舍得委屈了她。
该换处宅子了。
陆月菱提着一盏莲花灯环视着厨房,头也不回道,“祁大人,这家徒四壁的,你准备做什么给我吃?”
久不见回应,陆月菱心头一紧,转过身去看,身后除了清冷的月色,空空如也。
“祁时安!”她隐隐不安,下意识喊道。
陆月菱径直朝外走,可她路感极差,来时的路一瞬不记得了,庑廊影壁错综复杂,一股难以言说的失落和恐慌将她席卷。
他又走了么?
她才见了他,不到一天
陆月菱渐渐弯下身子,将脸埋在了膝盖上,莲华灯静静的置在一旁,将她无措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阿菱!”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陆月菱脊背一僵,转头看去,祁时安背对着月光,向来从容的俊脸稍显狼狈,呼吸急促,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我刚刚去给你收拾床铺了。”
祁时安走近了些,弯身朝她伸手:“阿菱,我不会再走了。”
男人漆眸虔诚,陆月菱不由鼻尖微酸。
她是真怕了,怕他再一次从自己眼前消失,怕他如一年前那样,承诺她很快回来,随后再无归期。
陆月菱眼中热泪滚过,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宣泄:
“你有什么好,让我这么念念不忘!”
“混蛋,你以为这驸马的位子只有你祁时安才能当么!”
祁时安胸口郁结,捉住她滑溜的小手,眼角哽咽,将眼前女郎紧紧拉入怀中,“阿菱,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这句话不许再说。”
陆月菱美眸瞪了他一眼,抽噎道,“哪句?”
祁时安吻了吻她的眉心,“驸马只能是我,你的男人,也只能是我。”
他眼眶微红,大掌穿过她的发丝,哑声晦暗道,“我爱你,我想娶你,我等不了了。”
陆月菱耳朵微烫,被他说的有些发怔,那悬在半空,僵硬的手,还是落在了他的腰封上。
“我的饭呢?”长公主闷闷不乐道。
祁时安松开她,讨好的吻了吻她的唇,温声道:“现在就去。”
陆月菱被他送回了内院,她倚在榻上有些困了,渐渐睡着了。
祁时安忙乎了一番,端着有些发焦的饼子,瞥见人已经安稳的睡着了,顿时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向盘中形状丑陋的饼子,微微皱眉,这卖相着实不太好。
翌日一早,陆月菱醒来后看着榻顶有些微微失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昨晚睡着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