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也油灯昏黄,在皎皎夜色之中,倒别有一番馨和。
“回来总忍不得想些小时候的事。”
祁北南闻言,道:“那是想的开心的事,还是不开心的事?”
萧元宝眉心微动,不由得回头看向祁北南:“我实在是想不出小时候有甚么不开心到现在也还能记得的事。”
那会儿他的糕饼蜜饯是村子里的小孩子都没有的多,城里铺子的糕点他哪样没尝过。
街市摊子时新的小吃食哪种没吃过。
衣裳一季做两身,春夏月里拣选着鲜亮的好料子,冬日里衣裳里的棉花又松又软,只怕塞得不够多。
鞋子也各式各样的十几双,分春夏秋冬来换着穿。
村里的孩子谁不羡他的,也只富农人家的孩子稍稍能有些这般日子。
方家孙婆婆哥哥姐姐的都疼他,里正大伯见着他也总从衣兜里掏东西与他吃。
蒋夫郎更是有甚么好的都想着与他留着,鲜甜的果儿,卤香的鸡腿鸭腿……
萧元宝只觉得乡下的每一条小路想起来都无比的亲切。
那些年学习手艺,和阿爹,阿南在一起的时光,在梦里再现时,也是和美梦编织在一处出现的。
“说着,我都想回到小时候了。”
那时候年纪小,容易知足,得一块儿糕饼就能高兴许久;
如今大了,吃用的好东西多了,见识也大了,可却不容易再有儿时得到一块糕饼就十分纯粹的那般喜悦了。
可要说现在不好,他又觉着实在也是很好的。
祁北南听他这般细数出来往事,眸中满是对幼时的欢喜回忆,心中涌起了一股十分繁复的情绪。
他上前轻轻拥住了萧元宝:“我很高兴你觉着幼时如此开心。”
萧元宝不知情由,只道:“可我能那么开心,也还是因为有哥哥。”
他不是不记得秦氏在家里的日子,也偶还记着一二受蹉磨的往事,只他觉着那些事情只在十分短暂的一段时日里,后来的日子,早已经平淡了那些不快。
祁北南觉着此番心中成就的感受,不亚于高中。
十年磨一剑,科考如此,于萧元宝的引导和曾不是如此。
翌日,祁北南与萧元宝前去看望了蒋夫郎,又去赵里正家中一道吃了饭。
返回京城时,八月里了。
他们赁下的那处宅子,园子里的一盆金桂开得正好,推门进去就是一股香气。
萧元宝受得这般赶路颠簸,只觉着身子都快散架了。
好在是回来的日子早,距离休沐结束还有五日的时间。
两人在家里闭门好生歇养了两日,身子才又舒顺起来。
这才将从岭县带来堆得山高的行李拾整出来。
这回从家足是拉了一车子的物,箱笼十余个。
往后就要在京城这头长久的经营日子了,他们此行回来,便将县城里的许多用得上的东西一并收拾了来。
像是四季穿的衣裳,盖着睡的被褥,盥洗的用具;祁北南的书本,还有墨宝都带了一部分。
外在是吃食,庄子上育的香蕈,熏烤的鸡鸭鱼,火腿,羊肉……
京城物价高,这些东西看似不起眼,也不见多贵重。
可真要一样样在京城里头采买下这许多来,也是很要些银两的,没有大几十贯钱如何置得下来。
萧元宝略算了下账,干脆的选了在路上麻烦些,省下一笔钱银。
如今家里能周转的银子是不少,瞅着还宽裕,可拿在京城里又全然不能看了。
新在一个地方落脚,又得长久营生,看着要花销的地方可多得很。
大头上而言,他们在京城一没宅子,二没田地,三没铺面儿。
萧元宝还不曾得空前去打听这些产业各是甚么个价,可光此处赁得一进宅院儿,月就得十贯的钱,便可窥得买下一处宅子得花费何等高昂的价。
此次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