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十三四的年纪了,足以立些事。
且只要把铺子的事情打点妥当,租赁收取赁金,也不是甚么难事。
事情不难,但不能没有人手。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用人使人何尝又不是。
好在早先有那么一星半点的预备,否则这时候更是不知哪里去寻人来做事。
祁北南拿着去钱庄置换的出来便于携带的两张五百贯交子,不知放在何处。
置放在包袱书箱中,只怕将东西遗落了去。
思索一番,觉得还是贴身放在身上。
七月二十一日,一行上十个人,车马队伍排做一长排,停在城门口。
家眷前来送行,细声嘱咐,依依惜别。
“好好待在家里,若嫌乏味无趣了,可回庄子上住些日子。”
祁北南站在自要乘坐的那辆马车前头些,与萧元宝嘱咐:“少贪凉吃些冷饮,身子吃不消。”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都晓得。”
萧元宝道:“哥哥也别读书太晚,熬得眼睛疼。路上一切谨慎小心,考得好不好倒是其次,平安最要紧。”
“嗯。”
祁北南应承了一声,看着跟前长高了不少的萧元宝,已然快到他的下巴了。
萧元宝长大,眉眼渐开,不仅年幼时的乖巧可爱,倒是生得更好看了些。
人总是在分别时方才用心的看一眼身边的人,以此在分开的日子中足有清晰的面容用来思念。
他轻轻给萧元宝理了理衣角,用只两人听得清的声音说道:“也别不挂念。”
萧元宝微微怔了怔。
他耳尖微红,躲开了祁北南温热的目光,点了点头。
马俊义今朝从家中出门时便与外祖父小祖父请安做了辞别,老人家身子不爽利,自是不能来城门口相送。
舅舅舅母又去外乡行商生意去了,一时间竟是无人在城门口惜别。
他只好在置了一盆子冰块的马车里头等着同窗。
马俊义从窗子望出去,只见几位同窗的爹娘差不多都前来相送,成亲早的,妻儿更是掩面不舍。
他见此情境,胸中怅然,微微有些不好受。
此次乡试,他爹别说是相送了,便是送来一封家书,勉励或是嘱咐二三乡试一事也是好的啊。
他心中怀揣着一丝期许,信在路上耽搁了,没赶到送在他手上。
可他心中何其清明,他爹有心送信,一个节度使,如何会连封家书都不能按时送到。
马俊义心中哀凉,暗处谴责过他父亲薄情寡义,却又还是忍不得想从他那获取些父爱。
他正欲要放下马车帘子,以防再触景伤情。
瞟眼见着站在角落的祁北南与萧元宝,两人不知在说什麽,十分和睦,眉眼间都有些笑意。
倒是也稀奇,祁北南也无父母爹娘相送,独只萧元宝一人送行。
他瞧着言笑晏晏,暖心动人的萧元宝,心中一叹。
更是觉着自己无用。
早前自己尚未全然发动去求人好,便从表弟的口中得知人家暂且没有婚配打算。
他又不是痴傻之人,如何会不明白人家的意思。
一头不免心生遗憾,如此好的一个小哥儿不得,另一头又觉挫败,接二连三的所求不得,论谁的信心都会受到些打击。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时辰差不多了,诸位家眷,郎君们该出发了。”
赶车头子见马俊义靠在车子中神思倦怠,以为他是等的不耐了,便高声言了一句,催促着人上路。
秀才们这才作别家眷,陆续上了车子。
萧元宝唤铁男照顾好人,与祁北南挥了挥手,未再言,只静静的看着车马远了去。
人在跟前时,再是作别也还未觉多不舍,真当是远了,不见得踪影,方才后知后觉的涌起些怅然若失的情绪来。
他长长吸了口气,宽慰着自己很快便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