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域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他跪倒在大提琴旁,手指颤抖着抚过琴弦。
大提琴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代替主人发出的叹息。
“曦语,再为我演奏一曲好不好?”
裴时域低声哀求,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无人回应。
许久之后,裴时域才放下琴弓,一点点朝酒窖走去。
他以前不理解那些酗酒的男人,现在他理解了。
酒精能让他再看到宋曦语,哪怕他知道那只是幻象,他也甘之如饴。
转角处,他的脚尖突然踢到一个袋子。
借着楼梯壁灯昏黄的光线,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袋子静静躺在地上,染血的碎布散了一地。
他的呼吸瞬间凝滞。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块一块捡起那些破碎的婚纱。
忽然,他发现婚纱下面压着一个手机,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宋曦语的手机。
手机壳上还贴着她最爱的大提琴贴纸,是他们逛街的时候买的。
按下电源键,屏幕始终漆黑。
“充电器......”
裴时域从抽屉里找出适配的充电线,手指哆嗦着,插了好几次才插近去。
等待充电的五分钟像过了一个世纪。
裴时域把手机攥在掌心,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当电量显示达到百分之五时,他立刻解锁。
密码是他的生日,他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17
手机背景依然是他们的合影。
裴时域心里一酸,密码是他、背景也是他,这样的她,哪里像讨厌他的样子。
打开相册,他原本是想看看他们以前的合影,然而最新一个视频的缩略图却让他的心脏骤停。
画面里,宋曦语的脸占据了整个画面,背景明显是医院病房。
裴时域下意识想要锁频,手指却背叛意志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宋曦语看到镜头似乎很慌张,只是对着脸录了两秒,就很快就把镜头移开了。
可短短两秒,他依然可以看清她那时候的状态。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青紫血管隐约可见。
头发稀疏,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枝。
裴时域不敢细想,她那时候会有多么绝望无助。
眼泪砸在屏幕上,裴时域慌乱用袖子擦。
忽然,胡乱晃动的画面骤然停止,背景音里传来陆贺仪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低,裴时域把声音开到最大才完全听清。
“安安学妹,多亏了你上次从国外给我寄的药,我下到酒里,宋曦语那个傻子还以为是齐哲误喝的呢!为了保护齐哲名声,她就傻乎乎的的帮我顶罪了!”
裴时域的呼吸突然停滞,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般狠狠塌陷下去。
视频里,陆贺仪的得意还在继续。
“你还不知道吧!宋曦语得了癌症!”
“这就是报应!当年她仗着齐哲宠她,恨不得骑到我头上!齐哲活着的时候,连我的生日都只记得给她买礼物,把我这个正牌妻子变成一个笑话!”
“现在他死了,还间接害得他最疼爱的侄女变成了一个不要脸的荡富!他在地下一定会很开心吧!”
听着这些话,裴时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攥得死紧,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陆贺仪和林安安串通好的!
胸口像被钝器碾过,看着视频里宋曦语临终前消瘦的模样,裴时域几乎快要窒息。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绵长的疼,他弓着背,肩膀垮下来,一想到那通最后的电话,他就感觉无形的重量几乎要压垮他。
悔意如潮水汹涌。
他想起那通电话自己曾如何固执、如何傲慢、如何将最珍贵的她绝情推开。
是他!是他害死了她!
要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