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在无数个日夜朝夕相伴的名字,过于温暖又过于熟悉。

当被法医冰冷地问出口时,傅瑜年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攥住。

他下意识的矢口否认,“是我的妻子。她没有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的妻子才二十五岁,她前几天还活生生站在我面前,还给我下厨包了饺子,她怎么可能死了?”

他失控地攥起法医的衣领,疯狂诘问着,被一旁的几个警察用电棍制服,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先生,我们知道你失去妻子的悲痛,但是请你理智一点。”

在地上躺了许久,傅瑜年挣扎着爬起身,双腿仍止不住的颤抖。

他摸索着走到江和言身边,哑然失笑。

“言言,我来了。”

“快醒醒,别演了。还叫了这么多人陪你演戏……你再演,我可就不要你了。”

法医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江小姐的尸检结果显示,她早已患有胃癌,已经是晚期,身上还有许多密密麻麻取不出的铅芯,应是曾经遭受过虐待的痕迹。”

“身为她的丈夫,她的病情,你不知道吗?”警察诧异不已。

“既然如此,傅先生,我们不得不对你进行暂时的拘留调查……”

傅瑜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走到江和言身边,脱下衣服盖在她的身上。

他的指尖划过她冰凉的脸,触及那寒凉的触感,泪又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言言,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他喃喃自语。

“傅先生,请节哀顺变。”

傅瑜年终究是崩溃了。

他不管警察的阻拦,想要握起江和言的手,将那枚赎回来的婚戒,重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可他发现江和言的手已经硬了,牢牢地扣在腹部,再也分不开。

傅瑜年匍匐在她的身上,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江和言那几天看他的眼神,竟然是告别。

而就在她生命最脆弱,即将消逝的那几天,他却在一边心安理得的背叛她,一边毫无证据怀疑着她的心。

傅瑜年周身血液汇聚,眼中溢满了悔恨,指甲深深嵌进手掌心,掐出了血痕。

他几乎是被人抬着走出的停尸冷库。

正在傅瑜年伤心至极时,从外面走进来一群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去,眉头紧皱。

“你们是什么人?”

“傅先生,我们听闻了江小姐去世的消息,特地赶过来送送她的。”

“是这样的,江小姐生前把钱捐献给了几个机构,分别是照顾流浪猫狗机构,和治疗孤独症儿童基金会。”

“还有寻找失踪儿童,天使宝贝回家基金会,以及儿童抗癌延续生命基金会……”

傅瑜年眼中逐渐露出震惊之色,目光落在苏韵毫无生气的脸上。

他难以置信地攥紧了拳头,声音沉闷。

“你们说什么?她把钱全都捐了?”

“傅先生,我们知道你可能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江小姐生前深明大义,知道自己所剩时间不多了,就找到我们捐了这些钱。”

“江小姐说,她这辈子的命不好,把钱捐给比她更需要帮助的人,就当是做好事。”

“这些是她的荣誉证书……”

每一笔钱,傅瑜年几乎都有印象,是她一分一厘攒起来的。

他想起以前,言言从来不会花钱买奢侈品,而是说会替他们攒起来。

她不喜纷奢,衣着打扮一切从简,所以几乎这么多年在外,都没被认出傅太太的身份。

他送她的黑卡,也没有用过。

她什么也没为自己留下,只想这辈子跟他撇的干干净净。

那些证书如同一根根毒箭刺入他的心脏。

傅瑜年痛苦到难以呼吸,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