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的看着祁长恒。

他这次终于不是装病了，像是被那场杀戮吓得不清，人躺在床上，头直冒豆大的汗，咬着嘴唇囔囔道:“我一定要让陛下对我心软。”

床塌前，医仙犹豫着拿出一颗药。

他说着:“帝君真的要服这颗药吗？一旦服下此药，虽然会大病一场看不出端倪，但若是日后休养出了什么差错，您可真的是会……”

祁长恒看向药丸，眼底一片晦涩。

过了一会，他蓦然伸手夺过那颗褐色的药丸，掩袖吞下。

他将命系于此。

但如果坏蛋没有做坏事，又怎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祁长恒又问:“这种药，真的能确保我不会被看出来？”

我也好奇，转头看向资深的医仙。

医仙信誓旦旦:“是。”

殿内一静。

可我想到了父君，我那死去的父君。

母帝每一次和父君吵架都只提他的不好，却从未说过父君的这些付出。

而我，如今只能靠着母帝偶尔一次的想念。

去地宫冰棺见一眼他。

我怔怔的看着他们。

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声大哭。

可我除了哭，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了。

我生生止住了眼泪。

祁长恒咬牙道：“好。”

殿内的宫人和医仙拱手道是。

深夜，一道雷声闪过。

“轰隆”

很快，祁长恒被惊醒，披头散发，脸色苍白。

他喃喃道：“昊昊，你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的父君，他挡了我的路，要怪就怪你的母帝，哪个男人不想有个在三界最位高权重的女人？只是没想到，殷岐那么早就死了，我不放那条毒蛇，你也会活活饿死在云梦宫，昊昊……这是你的命。”

我听见我的心跳，一下放缓。

好久才反应过来，是他害了我。

我就说我怎么几天就会被饿死，原来是他还放了毒蛇咬我！

祁长恒比我见过的所有仙君都要坏！

我哭喊：“你这个坏蛋，我要杀了你！”

我带着无尽的怨恨扑了过去。

他安然无恙。

为什么，为什么深爱母帝的父君被她背叛，为什么，明明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要丢了性命？

我哭着回到母帝的寝宫。

我知道她看不见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问：“母帝，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是祁长恒害死的我？”

我红了眼框，看着她。

我死前，甚至都还期望她来救我。

第19章

母帝的个子很高。

我得飘着，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她的眼底一片漆黑。

她此刻正一声不吭的烧着信纸，她坐在地上，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只知道，母帝，是罪魁祸首。

如果在那一天，她选择了相信父君。

父君就不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亦如父君的体温。

我看着母帝。

她的眼泪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滑落，哽咽低喃道：“殷岐，你一定要以死来报复我吗？”

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她说她找不到父君，她质问父君究竟躲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