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垂下去,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我还是公主吗?”钟玉河扭过头来看着薛豫立,眼底潺潺地回转着莹莹的光,“我是被赶出皇宫的丧家犬。”

“母妃和嬷嬷打小儿就要我安分,要我听话,好像我这畜牲样儿的玩意儿能保住这条命已是苍天开眼,还能享公主的荣耀有衣食无忧的生活,早就该感恩戴德。”

“可我不,我偏要争,我就是要让看不起我的人看看,就是他们觉得是畜牲的人偏偏站得比谁都高,我要得到他们想也不敢想的金银财帛、滔天富贵,我再也不要叫自个儿的命捏在别人手里提心吊胆。”

“我努力了十几年,一朝不慎,满盘皆输,甚至连公主的位子都形同虚设,有连皇城都进不去的公主吗?”

薛豫立蹙着眉仰视着钟玉河,“你怎么会是畜……”

薛豫立连那两个字都说不出口,心里叫什么狠狠撕开似的,钟玉河打他的时候都不及他听到这番话时那么疼。

“不是公主也没关系,我会叫薛夫人这个位子比公主更来得金贵,你想要的都会有的,我发誓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轻贱你。”

第三十章求情

“皇上,林贵妃在乾坤宫外跪着都得有个把时辰了,您看这……”管事太监卑躬屈膝地凑到璟帝身旁,小心翼翼地探看着他的面色。

璟帝执笔的指节微微一颤,奏折句尾批的字笔锋猛地一斜,扭曲得不伦不类。

他沉默良久,啪的一声合上奏折,头也不抬地道:“她喜欢跪就叫她跪着吧,随她去,谁也别拦着。”

深宫的能爬得高的奴才有哪个不会揣测主子的心意,管事太监暼到那奏章曲折的笔记,就把璟帝的晦涩心思摸了个大概。

璟帝嘴上是那么说,可心底可不是那么想,主子和主子闹别扭,他们做奴才的可不能跟着瞎掺和,尤忌踩低捧高。

管事太监只应声答是,恭敬地退出书房,想着出去再委婉地劝劝林贵妃。

璟帝看着横在面前的明黄色奏折,只觉得眼睛被那层艳丽的色彩刺得肿胀发疼。

他余光暼到管事太监关紧房门,霎时浑身都卸了劲儿地瘫软下去,随着年龄渐长而微驼的脊背重重地砸上椅背。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养神,长舒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