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是谁给你的?”

蓝洛希讪笑:“咳,应该是她的家属,在乔女士死后,她的丈夫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交付于我展出也是打算放下亡妻,希望给懂艺术的人拍下,本人决定看向新生活。”

江希境发现,在蓝洛希说完那句话后,陆声心情变得很糟,尽管他哥依旧是倚着沙发背,面无表情,可江希境能察觉到陆声眸光暗了一瞬,下颚微微绷紧了,像只即将炸毛的猫。

陆声张开口,看着蓝洛希的脸顿了一下,把夹枪带棒的话咽回肚子里,嘴角扯出一个黯淡的微笑:“我确实对这张画很感兴趣,想跟画作的提供者见一面。”

艺术家之间的惺惺相惜是通俗易见的桥段,蓝洛希从业多年看了太多,当陆声是真心喜欢,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翻出手机道:“可以啊,对方本就很关心画作的拍卖情况,昨天还找我问来着。”

“不过说来也巧,你和他也算有缘,竟然是同姓。”

作者的话:好久不见家人们,五一快乐,趁着假期来点连更。这一章其实改了几遍,写的好纠结,往后应该能顺一点。

63

陆声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陆宇铭了。

很多人说,血缘是很奇妙的东西,离家的孩子即便跑得再远,也会因为流淌着同一种血对对方产生亲近,依赖和信任的感情。实则不然,人和人往往会因为越近的距离产生越多矛盾,彼此算计甚至大打出手,却能对陌生人维持礼貌。

现在陆声就听见那液体撞击血管的声音了,咚咚咚的,吵得他有些恶心。

陆宇铭其实长得不差,甚至因为他本来就生了一张好脸,好身段,让女性对他产生爱慕之心,趋之若鹜。只可惜,脸跟心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器官,以至于陆声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去照镜子,将父母留下的相册簿剪得粉碎。

陆宇铭被蓝洛希一通电话唤来,推开门的时候,嘴上依然挂着娴熟又带有迷惑性的笑意。那个笑容就是他在情场得意,俘获女人们芳心的必杀技。不熟悉他的人,都会被他浮于表面的友好所迷惑,认为他知情达理,温柔体贴。只有亲历了他种种恶心的真面目后,才知道他是个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混蛋。

陆宇铭先是扫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陆声,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笑容僵了一下,但他很快便继续演了下去,跟蓝洛希热络地问候,握手。

“这位是我跟您提到的买家......”蓝洛希招呼着他往陆声那边引。

这下陆宇铭也知晓怎么回事了,心里门清这桩生意是谈不下去,但他也不好拉蓝洛希的脸,只能冲陆声露出一个没什么好意的尬笑。

“您好?”

“真是一见如故,”陆声唇角微微一弯,掀起一个看似礼貌实则冰冷刺骨的微笑:“可以单独聊聊吗,陆先生?”

江希境也被陆声用眼神打发走,只剩下父子二人单独面对面,待房间内外人一清,陆宇铭那副好好先生的做派就收了起来,甚至有些怨恼,盯着这个离家出走的便宜儿子,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换我问你。”陆声也不想给他好脸色,直迎亲生父亲的咄咄逼人,眼底里充满敌意:“当初不是说好的,我不要钱,但母亲的所有遗作都给我,为什么你手上还留着这幅?”

陆宇铭嗤笑了一声,了解陆声愤怒的点,但依旧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态度提醒他道:“你应该知道这幅画是你妈妈送给我的,并不算她的遗物,画的使用权在我。”

陆宇铭越是轻描淡写,陆声心底的火便烧得越热烈,他紧紧地盯着陆宇铭的脸,企图在他脸上找出一分一毫的愧疚,咬牙问道:“我妈为什么送给你这幅画......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知道啊。”

陆声一句话唤起了陆宇铭的记忆,年轻靓丽的少女红着脸将画作递到眼前,她穿着一件看起来精心挑选过的白色纱裙,吊带牵住的肩颈又瘦又白,她的眼神跟过往的那些女孩没什么不同,要说区别的话,应该是更大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