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恶龙先生，过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

‘知道’，但也仅仅是‘听说过一点’的程度。

恶龙先生的话语和笑中似乎携带了十足的暗示，于是尤利卡鼓起勇气，但忍然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恶龙先生现在是在…跟我‘约会’吗？”

尤利卡的呼吸不够顺畅，脸上是刚经历过点点滴滴亲吻的潮红。

问完后他就感到有些忐忑，毕竟那很有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但恶龙先生并没有让他等太久，甚至几乎是下一刻，就揉了揉他的脸颊，笑着回应道，“对，我在和尤利卡约会。”

听到那句话，那份幸福的感受再次涌上了全身…

这一回比以往的感受还要深得多，也要具体得多。

然而，除了纯粹的幸福以外，似乎还有一点别的什么。

尤利卡初次的性反应源于一块冰冷的金属物体，他初次的春梦献给了一场荒唐、可笑又绝望的梦。

而此时此刻，那份本该在青春期出现的心悸，终于还是在延迟了许多日月后…压上了他的胸口。

那是在所有痛苦的重量被卸下后，唯一的、沉甸甸的重量。他的心脏在这样美好的重量下变得无法正常呼吸。

害羞、青涩，有一点无措…

在尤利卡的视线中，恶龙的白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松散地卷起，露出了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他的手指放在了恶龙先生的袖口处，轻轻捏住。

“还想再亲一口吗？”　恶龙轻声问他。

“想…”　尤利卡下意识脱口而出道，然后又在脸多红了一分后，加了一句直白的表达。

“我好…好想要恶龙先生亲我。”

“那你闭上眼睛。”

尤利卡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吻却迟迟没有下来。

…为什么？

就在他感到困惑，准备睁开眼的时候，恶龙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头。

“尤利卡，醒一醒，太阳要晒屁股了。”

“啊…我”

“唔…！”

刚一睁开眼睛，嘴巴就被一片柔软给堵住了。

…不过就他们这个姿势而言，太阳也只会晒到恶龙先生的…屁股吧

虽然应该这样想着，不过尤利卡的注意力几乎都被那个吻给夺去了，脑内陷入了短暂的空白，纯粹地享受着那个他或许需要更多更多的吻。

在前往恶龙的高塔前，他从未设想过‘幸福’会是这样的，是具有侵略性的，会占据他所有感知。

在结束那个热切的亲吻后，他听到恶龙先生说了句，“早安，尤利卡。”

阳光被树叶切成了碎片大小的光斑。

偶然一阵风吹动了树叶，那斑驳的阳光便温柔地描绘着恶龙身影的轮廓，以及金色的发丝。羽毛的颜色也在边缘变浅，仿佛与那零零散散的光斑融合在了一起，不再是深紫，而是纯白。

在重新看到恶龙先生的那一瞬，那个呼吸仿佛停滞的一瞬

尤利卡忍不住头脑发热地想，他的一生虽然没能成就什么，但还是尽量没有麻烦到任何人，也没做什么坏事。他或许能抵达那个仍在世的人们没有见过，却会时常放在嘴边说的，那个极乐之地…他抵达了天堂，然后…

见到了圣洁的天使。

于是，心中那份萌发的青涩和懵懂转而变成了一种在禁忌之下的忐忑，心脏跳动个不停，不是因为在跟‘邪恶的恶龙’做爱，不是因为屈从于了卑鄙的邪恶，而是仅仅因为他想亲吻一个天使。甚至是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这一样也是不对的，尤利卡心想。不过他忍不住，再也无法忍耐。

在时间的流逝与引领下，空气不再是欲望的载体，而是成为了欲望本身。

肉体在欲望中蔓延了开来，就连花香都变得仿佛是专门为此准备的香水，肆意浪费着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