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
年幼的我全家北上,半年漂泊,一朝灭门,流落街头行乞数载,又被淮安的王家收留,寄人篱下并不是白吃白住,最后还人情,顶替了人家的女儿入宫为婢。
五年漂泊,十年辛酸,谁人知晓。
你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岚儿,与我,是不一样的。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了吧。
“我记得冰柔,也就是你的这位岚儿姑娘提起过,她们家在北边并没有什么亲戚,有大半年都是在东躲西藏,但最后还是遭遇劫匪。”
……
念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从安以墨的深思之中可以看出,他也应该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能否多问一嘴,相公成为影,又是何时?”
安以墨沉着眉头。
“不多不少,十五年前。”
夫妻俩相视无语。
安以墨扶住桌子的手微微颤抖。
在影之中,有个很残忍的规矩,每个地区只能有一个影,他就是皇帝在此地的耳目和喉舌。当这个人不再合适这个身份的时候,就会有新的影来接替他。
那个被踢出组织的人,面前的路只有一条:死。
所以,一旦成为影,你最好祈祷,你一生都是影。
岚儿的父亲显然没有这么幸运。
当安以墨这个鲜活的下家出现时,他这个不合时宜的上家,只能带着全家北逃。
“是我害死了岚儿一家人。”安以墨的手猛烈地颤抖着,眉头紧紧地攒在一起。
念离握住他的手。
“她知道你还这么念着她,就不会怪你。”
“能否多问一嘴,岚儿现在,在哪里?”
念离握紧了他的手,心怦怦地跳动着,多想脱口而出,就在你面前,就是我。
可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
她死了。
弟弟妹妹把家还
不日,念离就陪着安以墨出了安园到了慈安寺,为“岚儿”买了几尾鲤鱼放生祈福,两人又到年少时经常对坐下棋的地方下了几局。
这一回,倒是彻彻底底的对坐儿了。
每一局都是安以墨毫无悬念地胜出,到了最后一局,安以墨一子吃定了念离,却是突然将棋子好端端地从石盘上扫了出去,一只手突然就扣住念离的下巴,重重的捏着,抬起。
“你在故意让着我。”
念离看着满眼怒气的安以墨,知道他心情不好,并没有做什么辩解。
就是这样的不做辩解,反而让安以墨更加懊恼。
“你是把我当成了裘夔那蠢蛋,还好卫家那些闲人?”
“我只是把你当成相公。”
“什么叫做当成相公?我本来就是你的相公!”安以墨甩开手,“我早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装,你有几斤几两,我一清二楚,我不允许在这个溯源城,有比我装的高明的,懂么?”
相公,你是在怕什么?要做这溯源城的第一怪人?
而你又是否知道,要躲、会怕的,不止是你一个?
安以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这样狂躁,这火儿窜的毫无因由,既不是念离做错了什么,也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没由来的,觉得窝火。
看着念离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安以墨狠狠砸了一下桌子,一挥手,说:“你走吧。”
念离抬眼看了一眼又犯了驴脾气的安以墨,知趣地离开。
安以墨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远了,才突然觉得这山顶的秋意有几分凉,方才对弈,她是不是也觉得冷呢?
正这样想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和尚一边扫地一边凑近,到了安以墨跟前,弯腰捡起一粒粒棋子,置于石案上,而惊人的却是,那和尚将那黑黑白白的棋子,一颗不差地摆成了方才的局。
和尚不看他一眼,却只对着棋局念念有词:“施主马上就要赢了,怎么一时乱了方才,满盘皆输。”
安以墨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