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萄站在离他们班级最近的一列,可是一眼看去,那身后的人好像就成了背景板似的。
尽管她脸上还带着一副眼镜,可是眼镜只是让她的轮廓更加斯文而禁欲了一些。
大家穿的军装都是一样的,只是这军装穿在她身上,似乎格外提拔,腰带把腰间的线条系得更加利落,脖子纤长,肩膀薄又直,她就像是一株生长在沙漠中的绿树一样,人们一眼望过去,便觉得眼睛都被一捧水洗得清清凉凉。
舞蹈班的一些男生也忍不住偷偷看陶萄。
在这同龄的新生中,她显得那样不同,无声地引人注目。
而编导班的同学,却还知道,她就是那个纪录片片上过京都电视台,在陈路导演的电影中掌镜并且艳惊四座的新晋导演。
在这个太阳渐渐变得刺眼的上午,陶萄的存在让周围的人感觉这天气好像也没有那么炎热了。
同样的延迟入学,同样的时间和地点,上辈子的陶萄的待遇和现在截然不同,那时陶萄与室友的相处只能称得上是一般,站在班级众人当中,不会有人主动与她交谈,也不会有人特意看向她,她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个体。
陶萄对于室友和班上的同学没有太多的印象,因为她除了上课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一个人呆在外面的出租屋里,按照时间,很快夏家的人就会找上门来,她也将陷入更加可怕的“深渊”。
大学四年,如果说朋友,唯一称得上陶萄朋友的就只有如今正站在陶萄身旁的谢巧云。
无数个倍感煎熬的日夜里,也只有这个曾经的朋友,曾经打过电话来关切而担忧地问她的情况。
其他的人,于她而言,不是冷漠,只是她本身便与他们不熟。
谢巧云再次偷看陶萄的时候,女孩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侧头朝她弯唇笑了一下,莫名温柔极了,让谢巧云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拨弄她耳边的头发,像轻柔的风。
谢巧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这个叫陶萄的女孩,这个看起来遥不可期,命运已然和身边的人完全不同的女孩。这样的人放在同龄人中间只能用来仰慕和望洋兴叹。
可谢巧云莫名想要对她好,并且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
*
“安静,站直,现在我来点名。”
每个班的教官都到位了,原本喧嚣的训练场很快变得安静。
念到陶萄的名字的时候,出现了错误。
“陶葡!”
教官喊的第一句,没人应声。
于是教官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人应声,第三遍的终于有了回应。
这下陶萄答了句“到”。
“陶葡,出列!”
陶萄没动。
“刚刚的我点名的女生,陶葡,出列!”
“点了你这么多次名,你是听不见吗?”
教官声音明显有了怒气,但是因为应声的是女生,他压制了一点火气。
“报告教官,我没答到,是因为我叫陶萄,不叫陶葡。名和字两个字是一个读音,葡萄的萄。”
教官绕到陶萄身边,但见女孩的眼睛黑得就像葡萄一样,她静静看着他,没有生气的情绪,反而很耐心地解释。
原本压抑着怒火的教官一下就泄气了,他后知后觉“啊”了一声,然后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朝陶萄说了句对不起。
陶萄礼貌地浅笑了一下,“没关系”。
教官原本态度还坦然,现在却也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因为他皮肤黝黑,脸上泛了点红谁也看不出来。
这一段小插曲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陶萄的事情,第一个上午,在其他班的对比之下,编导班的教官格外温柔一些。
*
教官们中午在食堂吃饭,食堂给教官准备了特别的圆桌的饭菜。
编导班的教官叫张成,他原本被安排在军训里是做总教官的,只是这次不知为什么,上头派了一个空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