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1 / 2)

接近金陵时,谢知真算了算日子,掀开帘子一角,对旁边骑马的弟弟道:“阿堂,咱们先去临安看看外祖母好不好?”

一听到“临安”二字,谢知方难免想起那位被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药店掌柜,双手握紧缰绳,脸色有些难看,推脱道:“赶了这么久的路,姐姐不累么?还是先回新家歇歇脚罢。左右临安离金陵近,甚么时候过去不成?”

谢知真心里藏着事,难免多思多想,一会儿觉得他不如往日里百依百顺,一会儿又猜度起他执意安家金陵,是否还有别的目的。

都说金陵名妓艳冠天下,弟弟试过没有?这么急着赶过去,该不会是……在那边藏了甚么解语花罢?

素来温顺柔婉的人,难得脾气上来,坚持道:“我想去临安,你若不愿,咱们分开走也是一样。”

谢知方最怕她说甚么“各睡各的”、“分开”,这会儿听到这话,心火“噌”的一下拱上来。

他不敢质问她,亦不敢拒绝她,就连劝解的话,都要在肚子里转上一百个弯儿,斟酌着措辞,拿捏着语气,掰开揉碎再重组一遍,缓缓吐出来,这会儿见她态度坚决,强压下满肚子的抗拒和猜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沉声道:“听姐姐的,咱们折道去临安。”

第一百九十回贪嗔痴妄迷本心,憎惧妒疑生癫狂(3100字)

来到临安城外,谢知方再度戴上鬼面。

除去宋永沂,没有人知道他金蝉脱壳、迎娶亲姐姐的事,他也从不希冀获得外祖家众人的理解。

事实上,若是教外祖母知道就里,怕不是要气昏过去。

老人家年事已高,他和姐姐都不敢冒这种风险。

舅舅们得了消息,亲自来迎。

进了宋府,老太太搂紧外孙女,免不了一通大哭。

看着昔日纤细柔弱、郁郁寡欢的谢知真如今丰润了些,举手投足间光彩照人,心知她成亲后过得不错,宋太夫人既觉欣慰,又免不了想起“英年早逝”的外孙,眼泪怎么也收不住。

几位舅母陪着落了回眼泪,拉着已经会背不少诗的宋永洛耍宝,哄老太太开心,又带着些好奇地打量从未谋面的新姑爷。

谢知方微微躬身,哑着嗓子回答三舅舅的问话,态度不卑不亢,谈吐温雅有礼,和在谢知真面前,完全是两副面孔。

谢知真知道他这是怕旁人看出端倪,兼之又要博得长辈好感,故意演出来的。

改名换姓,收敛锋芒,亲友当前却不敢相认,弟弟为了同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着实牺牲了太多。

她既觉心疼,又忍不住猜度

他如此擅长做戏,若是想要瞒她些什么,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宋永沂见她待谢知方的态度和往日里不同,一双美目只顾往弟弟身上瞟,兼之神思不属,心事重重,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他趁众人不备踱至谢知真身旁,低声询问:“真妹妹,他待你好不好?”

他这两年处事越发老练,将宋家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近来又识得一位商贾家顶门立户的姑娘,二人一个圆融一个泼辣,倒颇为投契,很有些情投意合的意思在里头。

因此,他渐渐歇了对谢知真的想头,转而以娘家人自居,却将嫡亲的表弟看做外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生怕谢知方风流成性,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辜负了自家妹妹。

“男子见一个爱一个乃是常事,得不到的时候低声下气,奉你若神祇,一旦到了手,便渐生怠慢,转而贪恋外面的野草野花。”宋永沂见谢知真神色不对,迟迟不肯答话,原来的三四分猜疑变做七八分,表情越加整肃,“真妹妹,你如实同我说,若他真做了对不住你的事,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他这一席话,正勾出谢知真的心病。

“没有的事……”谢知真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强打起精神替弟弟遮掩,“他没有对不住我,是我自己的问题。”

兄妹二人的谈话已经吸引了谢知方的注意,眼见他焦躁地频频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