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章地位

薛家上下死得干净，晏明彰和澹麟便多留了一日为他们处理后事。

薛家尚有远房亲戚，而莫筹山父母早亡，与柳惜月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如今后事却无人料理。温容用自己的银子请人将他与柳惜月的尸骨合葬，算是了了他们虽生不能同寝，但至少死可以同穴的心愿。

如今雪化得差不多，路上都是雪水，道路泥泞。马车车夫赶一会儿车就要停一会儿，如此一耽搁，回到碧霞村已是第四日。回半&遮￥面村之前必要经过镇上，温容掀开轿帘向外看，晏明彰正拿着银钱跑去不远处的小摊买饼子和栗子粥。她回过头，才想起往常这些事都是澹麟去做。

而他此刻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这一路都少言寡语，神情也淡淡的，像是有心事。

似是察觉到温容看他的目光，他抬眼，长而密的眼睫颤动一分，低声道：“师父，可有吩咐？”

温容当然没有什么要吩咐他的事。

只是若是以前，他兴许又会跑到镇子上买些奇巧玩意儿，然后兴致勃勃地给她，顺带着在她肩头蹭几下。而现在他坐在她的对面，少言寡语，不知究竟在想什么，只能看出心事重重。

温容觉得沉闷，不禁寻了一个由头开口：“莫筹山的后事，你和晏明彰找的人做事很妥帖。”

周遭的寂静被打破，澹麟抬头看着她的脸。

温容素日里神情看着总是冷冷的，因此她不知自己有意提起话头时脸上的异样。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比温容自己更清楚她的身体无论是习惯、话语、神情还是动作。

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

他低眼一笑，声音听着却有几分冷：“是晏郎君做得好。”

温容没听出他语气的变化，继而又道：“莫筹山殉情，撞棺而死，是有情有义之人，过几日我带你们回栖梧山为他做个道场，他与柳娘子都是可怜人。”

“师父，还是带晏郎君去吧，我碍手碍脚，只会误了师父的差事。”

他声音听着低落，又似冷雨一般凉，温容不禁又看向他的脸。

澹麟手中不知在把玩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布袋。他手巧，之前三年温容的衣衫破了，都是他一针一线补起来。那时村头的老翁还时常笑他总做针线活，他却不觉得，只说师父的衣衫，做弟子的缝补是寻常事。

他手中的布袋针脚密实，似乎还绣着几朵并蒂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