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邸店只有一家,刚刚挂起旗子。澹麟在邸店前勒马,将马拴在门前,抬手掀开轿帘将温容扶了出来。晏明彰也在一旁下马,却先左右看了一圈:“乌月镇以前是与清水镇一般热闹的,只是闹起人祭一事,百姓白日里也不愿出门,看着才这般凄凉。”
温容也向四周看去,不待多说什么,邸店的门里便走出人来。
“三位贵客,可是要住店?”
门里的声音沉而悦耳,声音先于脚步传至门口。温容抬眼望去,只见邸店里头走出一个身着红衣的郎君。他看着该是与澹麟一样的年纪,穿一身红色长袍,目似朗星,正迈出门来。
又是一个男人。
澹麟口中的尖牙咬住舌尖,冷冷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侧身挽住温容的手臂。邸店中的男子原本目光先看向温容,似乎有意要多看两眼,但骤然被眼前的玄衣男子遮住,唇边的笑容不禁僵了僵,但很快恢复如常。
“三位贵客,在下的邸店新开不久,眼下生意有些惨淡,但吃食留宿必定不会怠慢诸位,”红衣男子上前,“还请三位贵客移步进门,如今镇上不太安宁,有些话还是进来说要好。”
温容听他话中意思,像是知道一些内情,便和澹麟一起进入邸店中。邸店瞧着确是新开的,楼下的桌椅板凳还未完全归置明白,但墙上的雕刻与字画却样样精细,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在下姓云,名通,字长敬。邸店刚开不久,谁料镇上出了这档子事,过路人现在都不敢从乌月镇走,都是绕路而行,我这邸店也没多少生意,”云通将斟好的茶水端至他们三人面前,“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三位贵客海涵。”
澹麟端起茶杯,低头轻轻嗅了嗅方才抬头。温容指尖顺着茶杯转了一圈,也是低头确认过方才将茶水喝下。晏明彰倒没顾虑太多,仰头就将茶水喝了下去:“云掌柜,听你这样说像是知道内情,不如同我们说说发生了何事,若有解决之法自然是好,否则南来北往的人都在你们镇前绕路,你的邸店怕是开不了多久了。”
云通苦笑一声,继续道:“我也刚来乌月镇不久,并不是本镇人氏。先前乌月镇也是热闹非凡,自从闹出淫祠与杀人祭鬼一事,镇上多女子失踪,家中有女儿的也不敢轻易出门,渐渐地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温容手中的茶杯放下去,眉头紧紧皱起来:“淫祠?乌月镇方圆百里内有灵霄山和栖梧山,既有道观,为何镇上会兴起淫祠?淫祠兴盛本就荒唐,杀人祭鬼更是可恶。”
云通看向温容,似是微微垂眼:“淫祠并不少见,只是寻常淫祠最多是百姓添添香火。乌月镇上的祠庙祭祀的恐怕不是正经神仙,原先只是一两人信,现在一多半人信,虽说杀人祭鬼一事如今没有实证,但那女子的尸身却出现在祠庙外,且头颅不翼而飞,不是杀人祭鬼是什么?”
澹麟听着他的陈述,并为言语,仍在暗暗打量眼前的人。
温容点点头,并未继续问下去:“……竟是这样。云掌柜,现下我们三人恐怕在此留宿,不知可有合适的房间?”
“自然有,二楼都是空房,三位随我来。”
二楼的房间开阔整洁,看着也是刚刚打扫过的。澹麟将包袱归置好,点起了桌上的油灯。白日行踪过于明显,要等到入夜后才可外出探查。他将屋子前前后后检查一遍,方才坐下来,静等着入夜。
一更的梆声响起,温容将长发束到脑后,扎紧了裙衫的袖口。澹麟见状也打开了窗子,向外警惕地望了一圈。屋内的烛火随风摇晃,他回身正欲像温容禀报,却见她猛地用手撑在了桌边。
“阿……师父!”
澹麟心头一紧,飞身两步落到她身侧。只见温容轻咳了一声,白玉一般白皙的脖颈涌上一层薄红,她单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长睫垂下,脸颊似升起了火烧云,从颊边到脖颈都是一片绯红之色。
“师父,你怎你怎么了?”
难道是茶有问题?可是那茶他和晏明彰都喝过,并无异常。这世间还没有只对男子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