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湾壹号的主卧内,灯光昏暗。

清冷的月光,照在了房间内一面透明的玻璃墙上。

上面摆着些手工陶罐、编织挂毯,还有一些造型奇怪颜色鲜艳的手工作品。

是曾经他和宋言蹊一起完成的。

陆庭樾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和宋言蹊的对话框。

他打开了宋言蹊发来的婚礼主题设计图。

森系的布景,缠绕的玫瑰花、还有蝴蝶。

都是曾经宋言蹊趴在他耳边囔着要的。

“庭樾哥哥,婚礼上的玫瑰我只要弗洛伊德玫瑰的哦,还有蝴蝶,要粉白渐变的……”

陆庭樾眼眸越来越冷,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宋言蹊果然还是一样,除了宋既明和钱,她什么都可以抛弃。

陆庭樾发了条消息过去:【图不满意,重新设计。】

刚发送完,屏幕上弹出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紧接着就是一条开启好友验证的消息。

陆庭樾眼瞳骤然收缩,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她把他删了?

心脏像被一只大攥住,呼吸都寸寸发紧。

他又给宋言蹊打电话,毫无疑问电话也打不通。

陆庭樾眸底翻涌着戾气,这时,手机进来了一通电话。

他敛了敛情绪,滑动接听。

“您好,请问是宋言蹊女士的家属吗?”

“宋言蹊女士的遗体捐献手续已全部完成,遗体已按规定火化,家属若方便,麻烦尽快过来一趟,带她回家。”

第11章

空气好像在此刻凝滞了。

许久,陆庭樾才缓缓出声:“死者,宋言蹊?”

电话那头的医护人员见惯了这种失去亲人的场景,只当是家属一时接受不了,耐心地将宋言蹊的姓名、年龄、身份证号复述了一遍。

又说了句:“节哀。”

陆庭樾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宋言蹊找你们演戏的时候,没提前串通好台词吗?”

“她已经结婚了,有丈夫。就算是死了,去收尸的,也该是她那位丈夫。”

不等对面回应,他猛地掐断了通话。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他眼底翻涌的猩红。

陆庭樾重新倒回床上,胸口剧烈起伏,像条离了水的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他又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幕。

他也是收到了一通电话,说宋言蹊进了急症室,情况危急。

那个时候他在巴黎出差,几乎是日以继夜地赶回到宋言蹊所在的城市。

结果呢?

他看见的是,她和宋既明从民政局出来,两人手里拿着结婚证。

陆庭樾到现在都记得看见那一幕的感觉。

就像被人用一把利刃反复剜着心脏,痛意蔓延至全身每一处神经末梢。

她总能这样,轻描淡写地,就把他的真心碾得粉碎。

陆庭樾这一夜没有睡,天亮后,洗漱了一番后就下了楼。

而后,就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穿着唐装,拄着拐杖正在打量着这个房子。

陆庭樾是后来被认回陆家的,对陆老爷子虽然不亲近,但始终有层血缘关系在。

“爷爷,你怎么来了?”

陆老爷子浑浊犀利的目光,瞥了眼他布满红血丝的眼底,缓缓放下茶杯:

“这房子,是你和那个叫宋言蹊女娃的婚房。”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陆庭樾揉了揉眉心:“从前买的。”

他回答的很简略,甚至隐去了宋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