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头，只是拼命捂住又要呕吐的嘴，想要躲开他们。

“可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

眼泪一颗颗砸在手背上，刚到家，一对中年夫妻怯生生地拦住了我。

2.

“你是，觉夏吗……”

只一眼，我就认出了他们，特别是她，和我长得好像。

第2章

但是，他们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和善，朴实，还有点，小心翼翼。

“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人也好瘦。”

她伸手想碰我，又赶紧缩回了洗得发白的袖子里。

“现在的女孩子都在减肥，但是健康最重要，一定要按时吃饭啊。”

他们不会说漂亮话，也不懂营养学，只是一遍又一遍叮嘱我要吃饭。

一种说不清的酸楚在心里翻涌。

哥哥是医生，他和我天天面对面，却从没发现我越来越虚弱。

而眼前这两个人才刚一见面，就看出来了。

“我们带了点自家种的特产，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袋子递给我，特产用旧报纸包起来，鼓鼓囊囊，像是生怕我不收，他的手指都在发抖。

鼻子猛地发酸，原来，我也是有人在乎的。

刚想接过来，手却碰到了口袋里的诊断单。

心口像是被人用力撕了一道口子。

太迟了。

自己不能让眼前这两个才过中年就两鬓斑白的长辈，再承受一次失去女儿的痛苦。

“你们这什么东西真恶心，一点都不值钱还拿来送人，真好意思？”

我捂着口鼻，一脸嫌恶。

“是来打秋风的吧？最讨厌你们这种乡下的穷亲戚了。不就是想占点便宜嘛，脸皮真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里的每一句，都不是我的真心话。

特产，我很喜欢。

他们，我也好喜欢。

女人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捂着嘴发颤。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可你连畜生都不如。可笑我们竟然还一直惦记着你，不敢来见你，怕打扰你的生活。”

他猛地把那包特产和一个盒子砸过来，撞在我肩上，掉了一地。

“赶紧走，别来打扰人家大小姐过好日子。”

有人围观，有人拍视频，有人骂我没良心。

可我无心阻拦。

只是在看到他们彻底走远后，慢慢蹲下，把地上的特产一个个捡起来。

盒子里是一个小蛋糕，还有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

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努力想写得端正，但还是有些歪歪扭扭。

“祝夏夏十八岁生日快乐。”

我把字条藏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一直蹲到双腿发麻。

抬头，看到了哥哥。

“东西掉了，我在捡。”

我习惯性地想解释，却被哥哥打断。

“果然是一脉相承。你亲生父母虐待欢欢，人面兽心。你也是嫌贫爱富，贪慕虚荣。一家子都是那么卑劣恶心。”

“他们没有”

虽然只见了一面，但我不信他们是那种人。

“怎么，才见一面就替他们说话，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你姓方，活着姓方，死了也是方家的鬼。”

第3章

哥哥用力扣住我的手腕往家里拖，他逼着我一次次回顾方欢欢的割腕照片，和爸妈疯癫自残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