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来见玉秋坐在前厅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家都很意外,趁着厨房还在忙碌,便问他今天发生了什么。
玉秋让大家都坐下,然后将浓景今天说的事复述了一遍。原本轻松的氛围,随着玉秋的话语也渐渐严肃起来。语毕,良久才有一句周锦宗的感慨发言。
玉秋长睫微垂,思绪万千,脑海中不断重复浓景那一跪的画面,他闭了闭眼,坚定了想法,出声道:“我不希望兰韵就这样在宋家……”
他放在腿上的手攥紧了手中的茶杯:“兰韵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也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啊,若是我们和宋将军沟通一番,可以救下她吗?”
他的目光落在周文禄脸上,周文禄抿了抿嘴唇,犹豫道:“红鹃的事,宋岳堂是看在太爷爷的面子上翻篇了。再向他提兰韵……只怕他觉得是我们故意的。”
他思量着,红鹃毕竟和他们有过交易,算是合作伙伴,但兰韵不同,若是为了兰韵的事又惹恼了宋岳堂,那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周康毅闻言却笑道:“大哥,要我说,宋岳堂可还不是新皇帝,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我们现在在椿城,倒也不必这般畏手畏脚。更何况……等余党一灭,严昆到时候还会不会和他把这出兄弟戏码演下去都还是个问题。如今严昆已经愿意和我们交好,宋岳堂若是个聪明的,断不会这时候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与我们翻脸。”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就当是给玉秋肚子里的少爷小姐积德了。”他自信满满地抬了抬手,开口道,“我有个主意,可以试一试宋岳堂既然利用过舆论,那就该知道,事实摆在那儿,但是真正去了解的人寥寥无几,一件事的传播方向,有时候得靠撰稿人笔下表达出来的情绪做引导。”
玉秋眼神一亮,忙问他:“要怎么做?”
“我和兰韵不熟,玉秋和老二得帮我,还有那个,叫浓景是吧?一会儿也请他来一趟,今晚上我写一篇兰韵的小传出来,再请各方朋友帮忙,最多不过三天,就能让她变成南北皆知的有情有义的悲情解语花,”他站起身,徐徐道,“个体一旦被群众关注着,那兰韵的生死就不是宋岳堂能随便掌控的了。届时再有人出面主动为他解决这个多余的存在,想必他是不会犹豫的。”
周锦宗顿时应下:“好,我让管家去安排接人。”
“四弟觉得我的计划呢?”见周承明也点头支持,周康毅看向周文禄,“少数服从多数,大哥,这次听我的吧。”
周文禄蹙着眉头叹气,还不等他开口,叶婆子就走过来说后厨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饭。
周康毅也顺势不再等他回答,对其他人道:“先吃饭吧,饭后可就有事要忙了。”
周文禄没有明确出声拒绝,几人互相对视后,眼神交流得出统一结论,认定了“默认”就是周文禄的答复,便纷纷起身,转移去饭厅餐桌。
其他三人都动身了,周康毅也站起来,就在这一刻,周文禄开口了:“康毅。”
“嗯?”
“无关给孩子积德,我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周文禄就着坐姿不动,只转头抬眼看他,声音只足够他们两人听清,“你要做也可以,但是别太过火,我们不是要和宋岳堂较量,现在……维持暂时的安稳方能长久。”
周康毅闻言,笑得微眯着眼,神色变得十分狡黠:“你放心吧大哥,我可不是冲动的人。我只是觉得,接二连三的忍让,似乎令宋岳堂太小看我们了。我们如果没有手段,周家这块肥肉早就被别人吃掉了,既然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看不透,那正好这次能有个机会,我当然要露一手……我虽然不掺和家业,但我身上流着的也是周家人的血,能让他见识见识……商人的‘奸’是什么样。”
浓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了北方,火车上的报纸还未来得及换新,他又只在椿城待了两天就返程了,没来得及见到周家三爷的成品文章,一路上只祈祷回去后,不要听到兰韵已逝的坏消息……
宋英岚一家原本就在北方扎根了,当初怕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