茏忽然猛地掀起自己的被子,棉麻被套的缝隙网进些许的空气,瞬间将男人笼罩进去。被褥内是被他捂了一整晚的温热,此刻如同巨浪般淹过猎物。他又双手双脚缠上男人的身躯,脸颊在他后脑的发间蹭来蹭去,然后精准地吻上了浴衣后那一小截后颈。

他迷迷糊糊中的想法很简单有谁能拒绝温暖的被窝呢?

分享一半给阿治的话,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咚。

被子落下拢住两人,房间里又陷入了静谧中,此刻甚至能听见男人脖颈内加快流动的血液。但茏只是觉得那里又软又暖和,于是闭上眼睛继续陷入了睡眠。

然后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下午两点了。

“按照正常人类的作息来说,下午两点已经完成大部分工作了。”太宰治面色苍白地躺在墨绿发青年的怀里,有气无力地控诉,“要饿死了,等下要点煤气自杀了呢。自杀还是无痛比较好啊。”

“……下午好。”

茏松开手臂,就见鸢发男人像是受惊的野猫一样卷着被子滚到了角落。被卷走了被子的茏打了个喷嚏,然后动作迟钝地起身去洗漱和做饭。等他用身体记忆切了一会儿豆腐,就见过道边缘探出一个卷毛猫头。

“是错觉吗,总感觉阿茏你变呆了许多。”

“有吗?”茏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将案板上的豆腐切块,“阿治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超级勤快但总是做无用功的家伙?”

“是吗?休息日的时候勤快才奇怪吧。”墨绿发青年将生菜球推到一边,“而且,闲着什么都不做的人,过来帮忙剥一下菜叶吧。”

“不好意思,我只熟悉把叛徒给【消音】的流程呢。”

“那请把这颗生菜当做你熟悉的叛徒来处理吧。”茏单手将生菜抛了过去,太宰治很不情愿地接住,然后一步步走到了水池边。

水流从鸢发男人的指尖落下。这双处理过无数命运的手,如今却要和一颗生菜进行搏斗。另一旁的墨绿发青年动作娴熟地切着大葱和姜末。因为是廉租公寓,厨房台面上的水池十分狭小,两人的手肘几乎每过几秒就会贴在一起。

在哗哗的水声与切菜木板的响声中,太宰治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敛下眼睫,动了动嘴唇。

“我以为……”

所谓的三日幸福,是去更加特别的地方、做更加轰轰烈烈的事情。

但结果,只是在公寓里睡觉吗?

“怎么了?”

鸢发男人动作一停,突然间发出夸张的哀嚎:“啊、我眼睛看不见了”

茏无奈道:“你是在剥生菜又不是剥洋葱。”

“那就是姜末溅到眼睛里去了。”

看着对方挤眉弄眼的神情,茏忽然凑过了去。两人挨得太近,以至于太宰治完全没有后退的时机。

茏吻了吻男人的眼角。

“很快就能吃饭了。好好剥生菜,嗯?”

结果处理完食材、开始煮蟹肉火锅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电视里放着搞笑综艺,两人面对面坐在房间正中央的被炉边。自称是“因为剥生菜已经耗尽体力”的家伙缩在被炉里,撑着头、指尖把玩着蜜桔,看着墨绿发青年把蟹肉和蔬菜码进奶白色的热汤里。

在汤底煮熟后,茏正欲下筷,筷子忽然被对面截住了。

“阿茏是不是忘了什么定番?”

茏想了想道,双掌合十:“哦哦,‘我开动了。’”

“不对。当‘恋人’在场的时候有别的定番哦。”男人歪了歪头,眼底涌动着暗色的魅惑,“‘你是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墨绿发青年愣了一秒,太宰治却动作迅猛地将最大的雪蟹腿夹进了自己的碟子,然后眯了眯眼。

“诶嘿~阿茏真是越来越呆了。”

茏笑了笑,回答道:“……先吃饭。”

然后就是晚上八点。

看了一下午的搞笑综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