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得到这样毫无道理又毫无条件的关怀。

我们甚至未曾谋面,但第一眼就认出彼此来。

他们在店里坐了太久,哥打车送她回学校,说晚上微信联系,妹怀着雀跃的心情,直到碰见等在教室门口的弟,雀跃碎成了许多片,每一片都映出她的狼狈,扎穿皮肤淌出肮脏的血液。

她忘了,她居然忘了,她下意识将父母和弟化作某种符号,在哥面前竟然一直忘记自己和弟还有着卑劣得不能见光的、甚至是她亲手开启的联系。

弟接过饭盒看到包装店名,问她怎么跑那么远去吃饭,跟朋友一起吗,妹心神不宁地摇头,弟皱眉问她怎么了,路上出什么事了吗,天黑得早,不要一个人乱跑,学校周边也不见得安全。

妹在这一刻抬起眼,神色冷淡而厌烦,是属于姐姐的态度:别恶心了,托人带饭哪这么多话。

说到一半还不够平息她的烦乱,又接了一句:你以为你是谁,轮得到你管我吗。

妹扔下话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她当了这么多年姐姐,在他面前也只会是姐姐。

这是从出生起就决定的命运,哪怕当事人说自己没得选,时光无法逆转,命运不可改变,他从诞生起,甚至从他只是父母的一个祈愿时,就注定得不到姐姐的原谅。他踏着姐姐的骨享受半生,也要为此吞下苦果,没有道理,无处争辩,是伴生的原罪。

这就是姐弟。

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血液沸腾预感叫嚣,心神不宁整个晚自习,他没等太久,回家后就得到了答案。

不做了。姐姐这样说。

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弟想过会有这一天的来临,但至少不是现在,他们上周还在床上,他说着重复一万遍也不腻的我爱你,姐也不会在这种时刻骂他恶心。今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偏偏就在他没有一起去的今晚。他握紧姐姐的手恳求、追问,跪下求她,最后把她按进床上压得不能动弹。

没有用,没有用,他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姐,只是看着他,语气平淡地重复,不做了。

他堵上那张说着残酷话语的嘴唇。两年过去,他的吻技娴熟,但姐也不遑多让,分开时,他们的呼吸几乎是一样轻重。

姐姐轻声细语地说,你要*奸,我会报警。

她当初说,做吗,但是不让她舒服,她会报警*奸。弟明明知道绝不是这个原因,还是执意问她,是我做得不好吗,哪里服务不到位,你说,我改,很舒服的,姐姐,不是一直、很舒服的吗。

他已泣不成声。

姐莫名地看着他,有些十分非常完全不理解他的作态,什么意思啊,失去炮友值得这么哭。

他们在床上,但不是在做爱,弟的眼泪一颗颗打落在她脸上,姐莫名其妙,但心底埋得极深的地方好像是知道原因的,只是她过去不知道,现在不想知道,未来更不必知道。

但弟还是说了,嘴唇在颤,撑在她脑袋旁的手臂在颤,全身都在颤,他眨掉眼中的泪,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剥离性,唯独将爱说出来,因为姐姐说,不要把床上那套带到生活里来。

他以为还有时间,他想高考结束后正式表白,虽然肉体持续着不清白的关系,但这颗心是真的,是真的,喜欢,爱慕,自己的姐姐,而她还是不愿意接受也没关系,他会和姐姐报同一所学校,他们会在一起很久,她去哪里他都能跟上,她的身体愿意接受他,总有一天,她的心也愿意接受他。

她垂眼再抬,他的目光不曾被泪水遮挡,清晰看到她眼中平淡。

恶心。她说。

这是对他的最终审判。对姐姐而言,恶心的不是性,而是爱。来自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