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厉景深便去了都护府。

昨天带回来的人,必须立即提审。

所以接下来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回府。

这天,厉景深正在屋内查看审问的口供。

魏青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将查到的线索放在厉景深身前的案桌上。

“大人,我们的人查出沫姨娘和张宰辅一直有联系。”

“张宰辅?”

厉景深立刻放下了手中口供,眉头紧蹙。

“我们顺着线索往下追查,发现沫姨娘的真名不叫沫儿,叫夏荷,从前是沈府二小姐的伺候丫头。”

厉景深眯了眯眼,眸色蓦的一沉,周身气息瞬变。

魏青看向厉景深,继续说道:“沈二小姐出事以后,夏荷便消失不见了。随后,张宰辅便突然收养了两个孤女,这其中便有夏荷。”

“后来,夏荷更名为沫儿,在一次偶然的宴会上,被老夫人看中,带回了府。”

“这一年多来,沫儿屡次向张宰辅传递消息,皆是和锦衣卫所查案件有关。”

“当初叶老板被三皇子带走,便是沫儿透露的消息。”

魏青说完,抬头看了眼厉景深的脸色,不过一瞬,便低下了头。

此刻的厉景深面无表情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眸光清淡,气息微凉,和方才的神情已是截然不同。

跟过厉景深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远比暴怒时更加可怕。

接下来,怕是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严加拷打,三日之内,本官要知道她和张宰辅之间全部的事情。”

“是。”

如意坊密牢。

小杏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眼前是本该在厉府休养的叶落清。

一个时辰后,叶落清出了密牢,神情清冷。

她抬头望了望天,只觉这天雾蒙蒙的。

“传信给秦州。”叶落清对着吴老二说道。

“是。”

……

内牢刑房。

沫儿被人绑在架子上,眼前是数不清的刑具。

不出片刻,刑房内便响起了沫儿凄惨的叫声。

声音一路传到牢房,叫人心慌。

沫儿招认的很快,不过五个时辰,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吐了出来。

魏青拿着沫儿的口供,踌躇不前。

因为那份口供的最后,赫然写着沈仪沁遇害的真相。

一炷香后,叶落清已经悄悄回到了厉府。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内,脑海里回想起小杏招认的话。

原来沈仪沁不是孤女,她是张宰辅和外室所生,因为小时候贪玩走丢,才被沈家收养。

当初还是夏荷的沫儿,知道了沈仪沁的身世后,便想取而代之。

那次意外,便是夏荷一手谋划而成。

都护府。

看完口供后的厉景深,面色阴寒。

他抬头看向宋锦,严肃道:“派人日夜盯住张府,凡是沉船案发后提拔的秦州、户部官员一律派人去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是。”

待宋锦离去,厉景深这才看向口供最后的几行字。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厉景深并没有很愤怒。

相反,他只觉得心中似有千斤重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脑海里全是沈知初向他解释没有推仪沁的画面。

每一次,自己回复给她的都是绝情而冷漠的嘲弄、讽刺。

厉景深在屋内独坐了许久,等他起身踏出门时,天色早已暗沉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