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来客,他父亲的仙友。

云骇还是抬头看他,动作与幼年时候别无二致。

只是当初他大睁双眼、满是好奇。现在他瞎了一只眼,带着半干的血,满脸麻木。

他拖着断腿,跪坐在冷石后面,一脸麻木地看着当年惊鸿一瞥的人,听见对方开口说:“受人所托,我来接你。”

那嗓音很好听,穿过寒夜的雾落下来,几乎叫人听见了煦风。

凡人真是奇怪。家府散了没哭,成了流民乞丐没哭,受冻挨饿没哭,断腿瞎眼也没哭……

只是听见有人说了句“我来接你”,反倒两眼通红。

云骇攥着手里的死肉,面无表情,两眼通红地看着明无花信。

他在对方伸手过来的时候,忽然暴起,一把攥住那只抵过他额头的手,张口咬下去。

他咬得极狠,瞬间尝到了血味。

他在血味里带着宣泄和愤恨想:不是仙友么?既然是友,被构陷时你在何处?丢命时你在何处?家破人亡时你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