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安神色纹丝不动:“我知道你养林稚水不易。”
“你秦家养女儿,可比我林家养容易多,甚至可以靠偷窃来的东西让自己孩子?过上高人一等的无忧无虑生活。”盛明璎言语上讽刺完,坐在沙发上的姿态也愈发冷漠起?来:“这些拿你区区一条苟延残喘至今的老命来抵,算便宜你了。”
她是执意要报仇雪恨了。秦熠安闭了闭眼,冰凉海风扫过他微湿的短发,随即,从喉咙里低低地挤出沙哑的字:“阿芫,我可以赎罪,我给你跪下?认错……”
秦熠安哪怕在宁家被打断膝盖骨都不愿意跪,就为了维持他那心高气?傲又?为人正直的尊严一面,不能?叫这些大家族的上位者轻蔑了去。
如今踉跄着跪在了盛明璎高跟鞋脚下?,颤抖着手指扯着她裙摆一脚求到:“砚棠已经死了!你还有女儿啊,林稚水被你藏在家里十八年,你什么都没教她……她也不懂。给我一次赎罪机会,我可以为她在宁家效力,为她铺路……”
盛明璎纤长的睫毛垂着,面无表情问:“你配吗?”
配为她铺路,配为她效力吗?
遥远天际唯一的暗光也被云层覆盖,游艇的四周阴冷寂寥,秦熠安仿佛被这股气?息粘稠地裹着,隐约恍惚间,又?好?似闻到了当?年那场爆炸引起?的浓烟和一丝丝血腥。
他不想杀林砚棠的!
是林砚棠搞什么领域上的科研不好??非得在国外一次商业晚宴上恰巧偶遇过宁琛启后,就秘密去研究抑制性瘾病症的药剂,还不是为了攀附权势滔天的宁家?
是林砚棠要不小心被他发现这件事的。
林家和秦家强强联手在港区多年,连彼此的孩子?都指腹为婚。
林砚棠却为了自己家族另有谋算,那也怪不了他野心勃勃惦记上那份珍贵的药剂数据,也都怪这世态把很多东西变得不再?纯粹……
秦熠安身?为家族之?主心中亦是有抱负,不愿再?把家族希望又?寄托在林砚棠的仁慈上,虽然整整十几年里,他也有过无数个夜在脑海中推演过那场爆炸。
可无论怎么推演,林砚棠必死,秦家往后才能?高枕无忧。
秦熠安自认为已经念及情分?,至少他当?年举家搬到泗城后,把港区的一切生意资源都让给了盛明璎独占,也没有对林家孤儿寡母赶尽杀绝。
可如今,盛明璎望着他的眼底不留存一丝一毫情分?的温度,“你下?地狱去跟林砚棠忏悔吧。”
下?一秒,麻木的秦熠安就被两名保镖左右强势地架起?,直接朝这片深海推了下?去,海浪从他灰白的脸猛烈地拍打而过,犹如千万根针扎,冰冷的痛苦感觉瞬间像是罪人脸上的刺青一样划过。
如天罚,他犯下?的罪孽。
盛明璎像是冰冷雕像般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直到游艇朝岸上开,她抬头,疲倦而平静地望着遥远海岸线的夜幕上逐渐升起?的无尽璀璨星辰。
人类是那么的渺小。
小到出门一趟怎么就在这个浩瀚宇宙的世界上再?寻不到踪迹了呢。
盛明璎那张多年美艳半分?不损的脸上恍惚到犹如陷在回忆里,无人时才会愿意流露出一丝丝痛苦情绪,她不想做这大权在握的林家掌权人,也不想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想做林砚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