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谢妤薇放下前,还不忘叮嘱道:“不惜一切代价,当以郡主为重。”
“驸马宽心,下臣自当倾尽全力。”
闻声,谢舟昱在宫侍的搀扶下起了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只有站在身侧的竹苓将谢舟昱那垂下的手微颤个不停。
“谢驸马…郡主吉人天相…定会无事…”
谢舟昱微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并未接太子的话。
张太医一人忙前忙后,殿中侍候的宫人们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去。
昔日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谢驸马,今夜却是肉眼可见的心神不宁,对太子更是屡次出言顶撞,一改从前的儒雅随和之态。
这一幕落在太子以及众人眼里,只当谢舟昱是在意生死未卜的幼女,并无人作他想。
*
宴庆宫中,晋元帝大怒,殿中曲停舞歇,宫人太监跪了一片。
皇帝的亲卫龙羽卫来的快,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查验了谢妤薇桌上的膳食糕点。
片刻后,跟着一起的年迈老太医仔细看了又看颤颤巍巍的将两碟糕点,呈到了晋元帝面前。
“陛下…郡主席面上的两碟糕点中,被人下了两种不同的剧毒…”
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匆匆回来伏在晋元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两种?”
晋元帝眸光一沉,寒着的脸色又阴了,握着金龙樽杯的大手青筋可见,“可知郡主所中的是何毒?”
“这…”
老太医擦了擦鬓角的冷汗,“郡主所中之毒,有,有…”
晋元帝猛地一拍桌,呵斥道:“如实回话!”
老太医身子一哆嗦,连忙跪了下去,高声道:“那碟芙蓉糕中有前朝剧毒‘倒春寒’,而那碟梅花糕中则是那寒阴之毒‘见血喉’…”
太医话落下,不等晋元帝开口。
坐在晋元帝手边不远处的康王不由的挑了挑眉,“太医可看仔细了!这倒春寒不是前朝灭国之毒!?我大晋皇宫怎会有如此阴毒之物!”
“传言那倒春寒之毒,无色无味,毒发的时日极为漫长,柔安郡主今日那口吐乌血的模样,怎会是中了倒春寒?”
康王同镇北侯一脉一唱一和,这看似开解实则揭短之势,除了晋元帝旁人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对啊,太医可是老眼昏花了…我大晋…”
“倒春寒毒发时日短则几年,长则十几年是不假…可那是未遇上见血喉这等剧阴之物,见血喉乃极寒之物,同倒春寒一样乃世间剧毒,两两相冲便会催动毒发速度…”
老太医跪在地上,继续道:“想来是下毒之人并不知二者相冲之因…只想着同时以两种剧毒取柔安郡主性命,没曾想二者毒上加毒,反而起了相冲之用…如此一来加剧毒发,倒是保了郡主半条命…”
老太医惊惧之下一股脑儿的把话都说了出来,全然没有看见龙椅上的晋元帝那张铁青到发紫的脸。
还有晋宁公主那脸上那悔恨不甘的神色。
晋元帝冷眼瞧着底下跪着的太医,像是在瞧个死物。
贤妃将两人脸色看在眼里,不禁出声道:“这么说来倒是那贼人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想双管齐下毒杀郡主,没曾想她这般丧尽天良的毒计,反而是救了郡主…”
“是…确实如娘娘所言。”
“郡主待人和善,到底是什么贼人竟如此恶毒!”
朝臣这番义愤填膺的话刚落,外邦使臣中便有了动静。
“这周朝的灭国之毒,怎会出现在大晋皇宫里!?”
“天…那我们桌上这些…”
“僇疆早已亡国多年,巫医也已死绝,这毒物怎么还会现世!”
“这…”
宴庆宫中使臣的杂乱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这下不仅是晋元帝变了脸,在座的王公贵族们也纷纷回了神。
除夕国宴,如此重要的场合,外邦使臣尽在,试问还有谁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