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云州敢算计她宋府之人数不胜数,若真要追究,仇人之多又怎能清算得了。

“夫人,莫要…莫要这般…左不过是残破之身…已多活了这些年…我…我已经知足了……”

男子身子虽虚,可从头到尾眼睛都未离开过身侧的宋南春。

见此,谢妤薇朝两人笑了笑,“并非不治之症…”

“什么…”

宋南春闻言惊了一瞬,“我夫君这身子还有法子?”

“自然。”

谢妤薇上前素手搭在男人腕上,许久后,杏眸微沉,淡淡的瞧着男人,“老爷似乎…并非是我大晋人士?”

此话一出,宋南春同男人皆是变了脸色。

“姑娘…”

宋南春正欲言,便见谢妤薇收回了手,“行医者从不问伤患身份,只看病症……”

“老爷体虚不假,但这体虚之因却是因体内毒素混杂所致,想来是老爷为了解毒服用了另一种剧毒所致…”

男人身子支撑在案桌上,只一会儿功夫额间便沁出了冷汗。

“此法虽见了些成效却也伤了本就虚弱的的根本,寻常大夫瞧不出你你服了何种毒药,只当作你身子虚弱之症医治…加之有心人送了这良方,让你误以为身子好了,其实不过是表面回春罢了…”

谢妤薇边说边看了眼宋南春,“他后服用之毒,名唤断魂花…出自胡西部落…”

话音落下,宋南春脸色一凝,望向谢妤薇时眼里带了丝审视之色。

“姑娘年纪虽小,医术当真是高于寻常医者…”

“断魂花虽有剧毒但旁人不得知,胡军首领将士也只当它是强身健体的之物,知它有毒且还用它克毒,只能是种植之人…”

闻言,那弱不禁风的男人吃力的抬起了头,“姑娘所言不虚,我确实不是大晋人,我祖上也确实如姑娘所言…断魂花毒性霸道,一开始只用少量用药,可后来被将军偶然挖掘后,断魂花便用在了军中,父亲不忍残害将士就想毁了断魂花,奈何那物疯长的厉害,毁之不尽…”

说了这么大一段话,男人有些喘不上气,只得宋南春接话道:“夫君一家因此事被追杀,十年前被家父所救这些年一直在云州…直到一年前,云州也出现了断魂花…”

此毒诡诈,防不胜防。

现在云州军中全然不是宋家掌兵之时军心稳固,现下军心四散,加之刺史分权。

军中人不少将士皆不明不白的服下断魂花,宋家军更是,为了不使云州将士沦陷,柳晟便想了个以毒攻毒的昏招,以身试毒寻求解毒之法。

没曾想,最后被有心人算计。

谢妤薇也没有想到云州名将的上门女婿竟然是位胡人,难怪宋将军宁愿自贬也不向三皇子低头。

若是有朝一日让三皇子得知此事,宋家军怕是不保。

“断魂花也并非无药可解…”

原先失了魂的男人猛然回神,“姑娘此话当真。”

“你们若信我,最迟七日便能见分晓…”

总归谢舟昱还需要宋家军,而这位胡人女婿亦能成为谢舟昱手上得力的棋子。

再者,救人于危难之中的是她谢妤薇,日后承情的亦是她谢妤薇。

“我…”

男人还未出声,谢妤薇便抬手打断,“我之所以上门,是因同宋家伯父伯母有旧…并非是为了钱财,你们若信我,便按照我说的做…”

宋南春诧异的看了人一眼,最终两人还是点了点头。

谢妤薇写了一份药单,递给了宋南春,“将这些药材备好…我自有用…”

“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宋南春甚至都未多看一眼单子,便唤来了府中管事。

“再去准备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窗沿四处都要用布封严,不得透一丝风。”

“好。”

宋南春依旧没有迟疑。

“还有…行针之时,只能有家妹一人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