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妤薇闻言,不禁抬眸瞧着谢舟昱侧颜,素手抚上男人心口处,低声道:“薇儿从前自是这般以为的……”

“那为何现在变了?”

谢妤薇枕着人肩,动了动身子,“江州谢氏这些年嫡子嫡女虽少,可庶子庶女们却是不少……若夫君真不想让谢氏留下一丝血脉……谢氏一族庶出的孩子们也是落不了地的……”

半年多前谢舟昱陪她回谢氏跪祠堂,丫鬟同她言明谢府中同她年岁一般的公子小姐们时,她心中便一直有疑问。

谢氏除久居京中的辅国公一脉之外,子孙辈中几乎是到了人丁稀薄的地步,虽说庶出子女瞧着也是人丁兴旺,可嫡出的子女于讲究人丁兴旺的世家门阀中却是少之又少的,除了她那庶出的大伯房中嫡子嫡女多,嫡系这边二伯只有两子一女为嫡出,谢舟昱这一脉也只有两女一子……

谢氏主家一脉,只有三位嫡亲孙,三位嫡孙女……人丁总归是稀薄了些。

当初她替谢二伯母诊脉便察觉出了一丝诡异,只是当时并未联想到谢舟昱身上。

谢舟昱不让谢氏绝后,已是还了这些年谢氏的教养之恩。

再者江州谢氏如此费尽心思的教养谢舟昱自然是有利可图,这些年谢舟昱这个家主肩上担着的亦是整个江州谢氏。

“娘子不仅聪慧,且心细,在江州不过月余便察觉出了不对……”

谢舟昱不得不再一次庆幸当初谢妤薇回府时,未允谢氏族老之言将谢妤薇许婚出去为谢婉嫣铺路。

如此长袖善舞城府极深手腕又狠辣之辈,若是成了对手亦或者是敌人,不光是谢氏,哪怕是他都要费神费心多年。

“娘子可知……”

谢舟昱环在谢妤薇腰间的手紧了紧,“为夫谋算半生,却只做了唯一一件遵循本心之事……”

“嗯?”

谢妤薇不解的抬眸,“那是何事?”

“自然是入京前夕,未等娘子及笄,便与娘子行了夫妻之礼有了夫妻之实……”

谢舟昱说着不由得回想起当初在江州时,谢妤薇虽有意无意的引诱于他,起先他受得住,唯一让他不受控制的便是那日收到京中密信之后,心里总有股声音催促着他,也不知为何那一日脑子里总是不合时宜的涌现出谢妤薇同旁人耳鬓厮磨缠绵床榻,肆意欢好的画面。

单是凭空想着,心口就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憋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一直到晚间,他支开玉禅阁内所有人,在池中要了谢妤薇两次后,心里那股莫名的怒气才得以疏解。

如今想来,原来冥冥之中他同谢妤薇的缘分早已注定。

“…………”

谢妤薇本以为当初谢舟昱匆忙要了她,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算计,却没想到谢舟昱竟是这般……遵循本心。

谢舟昱于她确有真情,只是大晋如今这内忧外患的局面,朝中不稳,外邦虎视眈眈,她却不知谢舟昱究竟意欲何为……

思及此,谢妤薇冷不丁的开口问道:“夫君以为,在平州城内豢养琥珀死士的会是京中哪位皇子?”

“薇儿为何会觉得同琥珀人勾结的是皇子?而非亲王?”

谢妤薇低眉沉思了半晌,“镇北侯夫人母家虽在平州,可康王毕竟被舅舅圈禁在京城,镇北侯一脉这些年来削爵的削爵,降权的降权,手上的兵权早被舅舅削了个七零八落,再有康王的一举一动皆同谢氏一般被皇帝爪牙日日盯着……”

“如此窘境之下,琥珀人怕是不会担着如此大的风险同康王合作……且琥珀死士在平州行事如此猖狂,全然不似康王谨小慎微忍辱偷生之风……康王纵使心里极想窜敌乱国,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说着,谢妤薇顿了顿,轻声道:“倒是那五年前将府中三小姐指婚低嫁给平州督军左使的定国公府颇有此能耐……”

谢舟昱将马车停在三面漏风的土地庙前,闻声欣慰道:“娘子归京不过几月,便记下了你母亲这几十年来都不肯正眼瞧上一眼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