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那儿?”有个男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贺兰木定住步子,回过头看那人,微怔片刻,拱手道“我乃医和院的贺兰木,铜雀台那位高烧不退,官家命我医治,缺一味药引,我奉命出宫取。”

沈青梨手心冒汗,听那男声有些耳熟,为避露馅将头低的不能再低。

“原来是贺兰神医!身边这位是...怎不抬起头来?”

“随我行医的医徒,其性顽劣,还望陆大人莫怪。”

“呵呵,无妨,贺兰神医精湛,教出的徒儿自是不凡,有几分脾气也属正常!”

贺兰木淡淡笑着,就听陆清尘自顾自喃着道“高烧...”转又回过神来般笑道“既如此,神医就快些走罢!”

贺兰木朝陆清尘点点头,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陆清尘就这样看着两个身影在灯火照耀下的宫巷慢慢远去,成了一个黑点。

不知走了多久,黑暗中能看到宫门就在不远处。

沈青梨不自觉手心出汗,感到手心被握紧。

她抬眼,就看到贺兰木的眼神,漆黑的眸子里泛着光泽,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快了。”他的声音温润,有着安定人心的魔力。

沈青梨嗯声,贺兰木转回头,握紧她的手,脚步开始加快朝前走去。

可正在这时,从西南角传来兵甲侍卫的声音,沿过的宫墙都被点亮,照出可怜的两个影子。

紧接着是一排排的脚步声“哒哒哒!”

有个声音在这深夜里格外响亮,“有刺客!抓刺客!关宫门!”

沈青梨骤然生警,心里开始打鼓,“贺兰...”

贺兰木转过身看了眼西南处正往这处来的军兵,再抬眼就见不远处的高墙上也慢慢站上了人,而前方的红木宫门正在缓缓阖上。

“走!趁宫门还没关闭,快!门口阿姊的人等着接应。”

他说完,握着沈青梨的手卯足劲儿朝前跑去。

沈青梨心生起不好的预感,侧过脸看贺兰木,见他咬着牙拼死朝前跑去。她不知为何竟有些恍惚,从前跟他和他阿姊在饶州玩乐的日子好似又在眼前。

她咬了咬唇,眼热心酸,转握紧了他的手,喊了一声,“走!”

两个身影朝前跑去,不远处宫墙上的人手指磋磨着龙纹锦绣的袖口。

贺兰木瞧见那宫门越来越近,按那阖上的速度他们是能出去的!

他嘴角微弯起,大声道“阿梨,我们....”后面的话止住。

只见身边的女郎脸色霎白,是要毒发的症状。

他定住步子,道“阿梨...”

“没事,没事,快跑。”

她忍着那股蚀骨的痛意朝前跑,却不知从哪传来一道声音,“放箭!”

更痛的感觉袭身,喉头也涌上一股腥甜,女郎直直倒地。

“阿梨!”

贺兰木寻着那箭的方向看去,就见高墙上那道明黄色的身影。

可他无瑕顾及,跪倒在地,摸上女郎的衣襟,就见那利箭直穿左胸。

“阿梨...阿梨....”他再没办法冷静,眸中泪如雨下。

好痛啊....沈青梨牙齿跟着打颤。

眼前的天竟还是四角的,她还是没逃出去。

她看见贺兰木原本明亮、温和的眸子盛满了悲怆与哀婉。

不知为何,她想到幼时,俞姨娘趁着虞夫人不在,偷偷来看她们,给她和大姐买了好写参片补身子,还有孩童时令的玩意儿,她知道,那是她用她一点一点攒下来的细软换来的。

俞姨娘的眼神不管何时都是这样的悲凉,似山中久不散的水雾。

不知道,她死了..姨娘会不会年年给她烧纸钱。

或许不行吧....虞夫人那般强势,外甜内冷,手段那样多。

姨娘听说她嫁谢京韵的时候是欢喜的紧的,只是因着妾室身份,不能看着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