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紧盯着自己的发束,青梨反应过来,坏了,阿姊情急之下倒忘了她还穿着男装,连她自己也忘了,这样跑来打掩护,这事想不败露都难。

崔行舟见她这反应就知自己什么都猜对了,不禁气结,怒道:“她还是女人么?我活这二十年还从未见过她这样行事的女郎!贺兰族也算是大燕有名望的医官世家,她整日这样胡闹,置家族名声于何地。”

青梨惊愕一瞬,忍不住捂了嘴笑,心道这崔公子第一想的不是惩治自家小妹,反是气贺兰阿姊胡来一气,二人欢喜冤家。这样明晃晃的,换旁人早就意会,也就阿姊会觉他是纯粹嘴刁欠打。

听他又叹口气道:“沈小姐,你们既是好友,应该多加规劝才是,怎么能由着人胡闹。”

青梨面色愧疚,道了声不是,随意给他指了个方向道:“人就在那儿,公子到时不可说是我告的密。”

“放心罢!”眼见崔行舟带着一干侍从找人去,青梨放下心转身往贺兰阿姊在的铺子走。

夜已深,街上人已稀稀疏疏,青梨心里还想着事,等再往前看时,一辆马车挡住了她的视线,下来一个面熟的侍从拱手道:“沈小姐,我们大人请您上去坐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做交易2513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做交易

青梨看着元固,再看看那辆马车,暗忖这人自己找上来,她正有事要问他呢!提裙上了马车,入目就见陆清尘正端坐着闭目养神,见她真进来,倒没什么惊奇,似料中一般,神色淡淡,出声招呼元固:“去长衣巷常府。”

装神弄鬼!青梨在他对面坐定,未拿眼睛看他,冷声道:“陆大人倒清楚我住哪,多谢你好心送我一程。”

陆清尘略勾了唇,抬眼定睛看着她。见过她从流月泮卧阁出来时粉腮红润,脚步虚浮,留屋内赵铮一抹芳迹在脸侧,浓香袅袅。或在宫巷靠边拜礼时远远看着她稳稳坐在鸾轿上,贵妃服饰,满头珠翠,雍容华贵,后面跟着一众婢子,在他眼前晃过。可见她着男装,这还是第一回。松青翠竹长衫,将一众曲线遮掩,无形之中又添了些旁的韵味,袖子似长了些,曳在两边,夏日正热,她将这袖卷在臂上,露出盈白的一寸。

陆清尘心道其实她不打扮也像描眉画眼,白净鹅蛋脸,细腻的像扑了宝石粉,一瞧便是女相,如今这伪装形同虚设。

马车轱辘轱辘行进时,他忽然出声:“娘娘还是这性子。”

“别叫我娘娘!”青梨听他这句娘娘好比被针扎似的难受,她转过头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如今是沈家五小姐。”

跟前世相比,她已敛了不少脾气,所以贺兰阿姊才说她像是换了个人。但对着陆祉这种货色,她想自己是不必客气几分的。

她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道:“陆祉,有时我会想,你这种人的人心剥开会不会是黑色的?”

陆清尘默了几刻,闲闲反问道:“我这种人?什么人呢?”

青梨自鼻腔嗤出声,她列举出一桩一件:“勾结反贼,匡害明君,为臣,你未做到公忠体国。为友为官,你踩这些多少白骨上位,我不多说,你自己心里门儿清!只说到做人,我要问一句,你能做到问心无愧?”

青梨跟他眼神对视,接着道:“清凉观上,你推我入湖,地理志上,是谁特意勾画了沈家,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对我黏缠不休,我早说过,我所求不多,正如你家族蒙冤,要竭力为你廖家避难平反一般。我亦有我要做之事,为何你不能做到互不干涉?若说是为着叶婕妤...你同她是情人罢?那我也不算冤了你,况你也没甚么损失,为何还要...”

她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却见陆清尘略挑了挑眉打断道:“清凉观?那日牛鬼蛇神皆聚一团,皇子小姐都在,娘娘有慧眼,怎能将这等帐算在我头上?既你我能重生,旁人为何不能?你说你我无冤无仇,叶婕妤那事于我无半分损失,我为何还要记得?”

青梨冷笑一声,道:“你的话我不会信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