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脚步声,人又闪不见了。她拿着那帖子,赵且的母亲,她前世还从未见过,赵且投降的消息传来后,赵家犹如大厦倒塌,刘氏伤心欲绝,受刑后很快便殒命了。
“五小姐。”
乔嬷嬷被兰烟带到青梨跟前,道了声:“夫人还是老样子。”
这‘老样子’青梨当然听的明白,点点头:“嬷嬷放心,事成你继续回饶州跟珠儿嫂嫂作伴,盘缠给你备好。”
乔嬷嬷福身道谢,又道:“前头出了姑爷那事,常夫人发落了二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子明洙,二小姐在这常府没立下脚,从不拿好脸色待人,那几个府医和婢子懒怠着。小姐不必担心出错,都是我近身照料着。”
待乔嬷嬷一走,青梨轻道了声:“再待个五年,总会被磨圆的。”
一介女流,只要嫁了人,纵有千分傲气,恐怕也会这内宅消磨。纵有万分本事,也无处施展,遇事求人时只能给上头所谓夫君低头。
渐入夜,青梨听得屋外一声:“小五,我来了!”
“贺兰阿姊!”青梨笑着去迎她,往她身后看看,问道:“木呢?”
贺兰秋身后空空,青梨细算起来已隔一月未见着木,心有些失落。
贺兰秋摇着脑袋在袖子里翻来翻来,作怪道:“是啊,木呢?怎么我没把他装进匣里带来呢?”接着调笑青梨,“唉,昨儿他去谢家庆贺时也找你呢,可惜啊,佳人未见着...还被阿翁带走了,阿梨,如今我倒庆幸没行医,这汴京的医馆可不好当。”
青梨嗅出这话头,问道:“他去了哪?”
“王家。”贺兰秋笑道:“说是王太师生了病,从前跟着官家打仗打出的老毛病,身上的伤夏日起湿疹,起不来榻,呵呵,你信么?”
青梨笑,王家只在官家上位时打过仗,三十年前,便是什么伤也好了,这是故意称病不上朝。
贺兰秋又道:“你听说了罢,二皇子...不说他那点腌臜事,单说他在东县胡乱圈地害了多少百姓的命,倒真不怕天打雷劈...”
她摇摇头,拿出一个包袱递给青梨,笑道:“罢,罢,不说这个,小五,你瞧我带了什么来?”
青梨打开那包袱一看,翠竹松青蝠纹长衫,墨黑云纹织锦束袍...都是男装,不由出声道:“这是做什么....?”
“逛窑子啊!”
***
庆成十年时官家撤宵禁,汴京夜里从此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更何况正值夏日,人都往街上走,行步长桥吹风,乌蓬船上赏月,好不闲雅恣意。
贺兰秋一身墨黑长袍,头发扎成团,倒真像那么回事,紧握住青梨的手在长街上跑着,脸上是兴奋的神情,恨不得立刻穿到醉仙楼门口,声音也似带了风。
“阿梨快些,崔小妹该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她好不容易才甩开她五哥那黏皮糖!”
青梨远远已瞧见醉仙楼,红木建成,碧阑雕檐,富丽堂皇。三楼阑台处有艳丽的胡姬翩翩起舞,配着悦耳清脆的丝竹管弦声,楼下已吸引不少人围着欣赏。
崔静果真早在楼下等着,贺兰秋不等气喘过来,拉着人就往醉仙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