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听这口风去瞧珠儿的脸色,只见她似已料到,身板站的直直,道:“夫人有何指示?”
虞氏打量她的衣着,顶看不得她这穿珠戴玉的神气样,哼了声道:“今日贤康堂歇学,哥儿这会儿不在院里,去了哪儿?”
“妾不知情,二爷一早看过我便出了门,许是找常公子骑马去了罢。”
窦嬷嬷一拍膝,提高声量道:“你当夫人是个睁眼瞎,充哥儿身边的小厮说他去了酒楼,既纳了你,不见你约束爷们,反倒施些狐媚之术叫他疏远夫人,你是何居心!”
青梨站在一旁看这几人打擂台,心道窦嬷嬷真是条好狗,若无她在虞氏身边出谋划策,恐怕虞夫人不会在沈府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若先折这心腹,虞氏自好不大哪去。
见珠儿急欲辩驳,虞夫人先幽幽道:“窦潇说话不中听,但有一点说的没错,你约束不了充哥儿。”她眼瞧着珠儿隆起的肚子,道:“但你有身子劳累不得,我这儿也不好多说。给你寻了个姊妹帮衬着,你将人带回去罢。”
窦嬷嬷已顺势将一个婢子领上前,只见那婢子也是个俏生生的角色,脸蛋身姿不输珠儿。
青梨又一次打量起虞氏,许是这几日遇到太多糟心事,她的脸色黑青,眼珠浊黄,嘴角向下,若没双鬓珠翠和艳丽衣衫加持,活像个话本子里写的鬼魅。
珠儿不好拿捏,自有好拿捏的人,到时她生了子,又遭分了宠,沈充忘了她是几号人,小命自是又落在虞夫人的手里拿捏。
果见珠儿哪能依,当下脸色霎白,似梗着股气道:“夫人,这事妾不好定夺,担心惹了二爷恼,得等二爷回来再说罢..”
“放肆!你敢忤逆夫人?这后宅之事由夫人做主,我瞧你是想等着哥儿回来又哄的人颠颠倒倒。遇事小孩子气,真是家生子做派,比不上小姐们的大方。”
再怎么说珠儿现在已是个小妾,被这窦嬷嬷骑到头上,只听她拉长尖细声音驳道:“窦嬷嬷口口声声说我是个狐媚子,是把二爷说成个不辨明理的纨绔,亦在说我这两个孩儿是贱命两条,不配做这沈家子嗣,既是如此,嬷嬷速去拿把刀来将我开膛破肚,我无有一个字说。”
窦嬷嬷早已忍了许久,从前在自己这儿低眉顺眼的小妮子有了依仗就敢这样伶牙俐齿咄咄逼人,气的搬出骂底下人的狠辣:“你这贱蹄子在胡说甚么!我可没说二爷!”
珠儿忽得变了副神色,好似就等着她跳脚,抽了帕哭哭啼啼道:“嬷嬷是何等人也,夫人还没发话,你倒先急上,将我贬的尘泥不如,我思来想去不知哪惹了嬷嬷,现给嬷嬷磕个响头认错,还叫嬷嬷大人有量,看我这如今肚大怀身,饶我这一回。”说着,“扑通”就跪在地上不愿起来。
窦嬷嬷哪肯让人磕头,到时沈充怪罪下来可担待不起,忙上前拉她,气的牙痒痒,道:“你做甚么?
青梨再一次感叹珠儿这一步棋实在是没下错,上辈子珠儿就这样早死当真是可惜,如今有她入了沈充院里,这寿福堂热闹不少,虞氏的脸色定有她一份功劳。
她转过头看到兰烟,这小妮子最好看这种戏,果然在憋笑。
“好了,窦潇,闭嘴。”
这时候虞氏出声了,她神情闲闲,命道:“你将人带去充哥儿院里。”
窦嬷嬷诶的一声,带着抹笑将那婢子领走。
珠儿便自顾自在那跪着,虞氏觑她一眼,道:“起来罢。”
珠儿置若罔闻,道:“夫人,非我私心,二爷同我说过得管好院里的人,如今忽招来了个姊妹,我担心他会怪罪。”
虞夫人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懒同她说那么多,只道:“你既愿意跪着便跪着罢,充哥儿一会儿回来我让他来这堂前说道说道,看他有什么可怪罪的。”
她的视线落到站在一侧一声不吭的青梨身上,道:“五娘,你今日既无事,就在我这儿抄写经文,你二姐姐姻缘不善,你得多为她祈福。”
“是。”
青梨应声走上前,在越过珠儿时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