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韵不信他嘴里那些话,说出来怕污了她的耳朵,只道:“他胡言乱语,我气不过,便出了手。可惜秀才遇兵,我不敌他的武功,就成了这幅模样。”

他正笑着,瞧见女郎似坠了滴晶莹泪珠,转过头去不欲叫人瞧见。

他急坐直身子去掰她的肩,见她真在掉眼泪,忙道:“怎么了?小五。”

她不说话,他涩然道:“你为着心疼我掉眼泪,反叫我更心疼!”

“我是心疼你。”

她这么一承认,谢京韵愣上片刻,瞧着竟比她刚进来看着更有血色。

他笑道:“小五,若能日日听你说这样的话,我愿意叫赵燕初再打我一遍。”

“你们二人我都心疼......”

青梨将眼角的泪抹去,她蓄泪时,看向这卧阁中熟悉的陈设,有一瞬间,她竟真有些分不清自己现是真情还是假意。

只见谢京韵神情愕然,道:“小五...”

“赵燕初说的没错,我如今..确实跟他不清不楚,甘澜阿姊骂的也没错,我不该做这下流模样跟你多来往...”

他急道:“什么没错,尽是错的!”顿了顿又道:“小五,可是那赵且逼你的....?黄土之下,便是再高的权贵也不得这么猖狂,我要..”

“不是,他没逼我。”

青梨回完这句话,卧阁内瞬间鸦雀无声,谢京韵忽然忆起那次赵且骑马将她掳走,难道就是那回?她跟那赵且....

“赵且此人并非良人,他在汴京的霸名大家都知道的,近朱者赤,常宏那几个...”他没将后话说出,也知道青梨能听懂。

只听女郎回道:“不,我知他本性,如今我有许多不便告知之事....只有他能帮我。”

她既说不可告知,谢京韵也不好再问,只道:“我帮不了么?”

青梨想了想,点点头。

他默默许久,忽然出声问道:“你方才说心疼我,是因着心里有我么?”

他暗道一颗心怎么能分几瓣用呢?听安岩说随她一起来的还有那贺兰木......

“谢哥哥待我这般真心,便是从前没有,现在也有了。”

青梨安静地等着他回答,他跟赵且打架虽说是为她出气,却也是在给她惹麻烦。她打从一开始就拒过他,若他不愿应她,这步棋就弃了...她不将他卷进去,这辈子只愿他寻个跟他厮守一生的女郎,不再像前一世那样,离了汴京和饶州这些有二人缠绵回忆的地界儿,做旁人嘴里死了少妻的独身鳏夫...

她的手腕被一个温厚的手掌攥紧,青梨心里一动,抬眼看去,只见他重又躺回榻上去,声音听不出心绪。

“既然如此,我没有旁的话可问了。小五,你心里有我,以后多看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