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哲也起身欲回书房。
姜欣然见他起身,便跟着起身,不远不近地走在他身后,待行至一处僻静的曲廊上,她试着唤了声“世子”。
楚哲步子一顿,停了下来,但仍是背朝她。
曲廊上冷风太大,吹得他身后的衣袍乱飞,猎猎作响,他本就身形高大,如此站在冷风里,倒显得愈加孤冷而狠绝了。
姜欣然哈了口热气,快步行至他身侧,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当真比这冷风还冷呢,看着都让人心头生寒。
她紧了紧手里的帕子,吸了口气:“奴想谢谢世子,对奴家人的关照。”
他神色未变,沉默了片刻。
其实他心里还有气,本想驳一句“你何不让迟明轩也去关照”,但一见到她被冻得直呼白气,心又软了,这才随口回道,“不过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姜欣然抬手抹了抹被冷风吹乱的发丝,抿了抿唇:“世子这几日……怎的没让奴去书房伺侯笔墨?”
楚哲不自在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投向飘满雪花的天际:“年关了,也没什么紧要的事,你暂且可歇息几日。”
姜欣然赶忙应声:“奴不需要歇息的。”
他再次将目光落到她脸上,天太冷了,冻得她的两腮红扑扑的,显得双眸更大更黑了,其实那两腮的红落到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层浅浅的黑。
他的心变得更柔软了,“是不是……很冷?”
“啊?”话引跳得好快,姜欣然一愣,又赶忙摇了摇头。
楚哲也抿了抿唇:“你快些回怡安院吧,站在这儿太冷,我若需要你伺侯笔墨时,便会让丁秋生来唤你。”
姜欣然胸口一松,“那世子……”她本想问那世子是不是不生气了,但转头一想,这岂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故尔滑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
“嗯?”他在等她后面的话。
姜欣然嗫嚅着:“那世子……先走。”
“你先走,我看着你回了怡安院,我再去书房。”他的语气恍如飘在天际的雪花,软软的。
姜欣然不禁心头一暖,乖顺地点了点头。
两人没再说话,却极有默契地一前一后行走在曲廊上,接着穿过覆着白雪的甬道,很快到达怡安院大门前。
姜欣然进门前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进了院内。
楚哲见她进了院内,这也才转身往旁边的书房行去。
玉儿一见姜欣然回屋,迫不急待地问:“姑娘,你与世子可是和好了?”
姜欣然“嗯”了一声,跺了跺脚上的碎雪,脱下身上的斗篷,继而行至炭盆前将小手拢上去烤暖。
玉儿立马给她倒来一杯热茶,“那世子今夜会回房来睡吗?”
姜欣然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
其实她并不确定与楚世子算不算和好,不过是搭了几句话而已,不过是同行了一段路而已,至于他是否还会叫她去书房,他又是否还会回主卧睡,她当真是不知道。
玉儿脸上浮起一阵失落:“这么说来,姑娘与世子还没彻底和好?”
姜欣然捧着热茶,看着炭盆里跃动的火光,答非所问:“待雪下得小些了,你将我做的糕点温一温,送一盘到书房去吧。”
玉儿这才嘻嘻一笑:“奴婢遵命。”
当玉儿提着食盒去书房送糕点时,邹伯也抱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来到了怡安院主卧门外,“天冷,这是世子特意让老奴给姨娘送过来的,据说是皇上赏给世子的,蚕丝质地,盖着又轻又暖和,保准姨娘会喜欢。”
姜欣然赶忙起身相迎,让一旁的婢子接下了蚕丝被,“邹伯快进屋喝杯热茶,暖一暖。”
邹伯也不客气,跺了跺脚上的碎雪,入得屋内,黝黑的脸上满是慈爱:“老奴今日来,其实还有话想跟姨娘说。”
姜欣然亲自为他递上热茶:“邹伯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我都听着。”
邹伯捧着热茶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