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总共就只有那么点银子,四境都在等着讨要,我身为主帅,往往还要等到最后,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抠出来的粮食,总得先顾好我的兵与民,没道理自己人都快饿死了,却还要省俭喂着那些战俘……他们若抓了我们的人,可不会给一粒米。”
不歇气地说了这一长段,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吐露多年压在心头的不满。柳弦安道:“嗯,我知道。”
“当真知道?”
“当真知道。”柳弦安搂住他的腰,“仁德没有错,但也要看场合,这道理其实谁都懂,不然你试着将朝中那些白胡子老头丢到边关,让他们亲自去迎战流匪与狼族,刀架在脖子上,八成也就仁不起来了。”
梁戍笑:“好,待我回去禀明皇兄,下回就这么干。”
“凡事是没有一个固定答案的,任谁都只能在当下的局势里寻找最对的一条路。”柳弦安道,“况且边关有王爷镇守,梦都才能一片锦绣,照我看,王爷才是大贤者。”
梁戍摇头:“要被你吹捧上天了。”
“实话实说而已。”柳弦安态度坚决,“总之我就是这么想的。”
而且肯定是对的,因为老年人不管说什么,一般都会显得特别权威,而柳二公子足足有四万八千岁,这不得张口即真理?
同时张口还很甜,梁戍将他重重咬了一口,又在锁骨处留下一片红痕。柳弦安一边配合地被他亲,一边道:“明日就要到驻军城了,大哥应该见不得这个。”
梁戍果然停下动作,不咬了,而是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人还没骗到手,不好太过嚣张。
柳弦安继续分析:“见面之后,我大哥定会就着苦统领的眼疾考我,我若答不对,就又要挨打。”
“打什么打,往后都不许再打了。”梁戍闻言不悦,大包大揽道,“到时我亲自去说。”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92章 第92章=
诚如众人预料,宋长生“死而复生”这件事,可谓将白福教的神圣教义戳了个稀烂。尤其是在铸剑师初死时,这群人得意忘了形,大肆吹了许多“白福佛母惩戒叛徒”的大话出去,结果现在“叛徒”非但没被惩戒,还活得尤为风光,消息传回邪|教老巢,引得教主大发雷霆,连一向不怎么管这些事的凤小金,也提醒刘恒畅,这段时间勿要多言多问,免得惹祸上身。
“好。”刘恒畅连连点头。灯火仔细打量他的眉眼。两人虽已同床共枕多回,但自己每天差不多都要睡到中午,所以还从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对方睡颜,看着看着,心尖就变得柔软起来,忍不住伸出食指想要描摹,却被一把拉进怀中。
梁戍并未睁开眼睛,只是笑着低头,胡乱蹭了蹭他,问:“又在捣什么乱?”
“没捣乱。”柳弦安靠在他胸前,“王爷今晚怎么没有戒备心了?”
“为何要有戒备心,这房中又没有危险。”梁戍带着困倦回答,“听着你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觉得岁月安稳极了。”
在恍惚间,竟像是又回到了童年那段时光,尚没来得及长大,心中没装几两家国天下,闯了祸也有皇兄兜着,无法无天,无忧无虑。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所以此时就格外珍惜,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只想将怀中的人也拽回梦里,两人并排坐在小船上,晒着月亮,看一看满皇宫的荷塘与蛙鸣。
柳弦安将他扶到角落里的一张软塌上,脱去鞋靴,盖好毛毯,又将火盆烧得更旺了些。
梁戍在这里歇息,他也不愿独自回卧房,便裹着披风,凑活在桌边趴了一宿。
另一头的阿宁见大公子已经回来了,自家公子却迟迟不归,以为又是学业不精挨了罚,正在彻夜抄书,故而也不敢前去打扰。好不容易熬过一夜,翌日清晨正想出门,柳弦安却已经揉着酸痛的脖子,自己从花园里慢慢穿过来了。
“公子。”阿宁赶忙迎住他,“你一夜没睡,累坏了吧,先回屋喝点热汤。”
“还成。”柳弦安皱着脸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