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后,这就是他最亲近的长辈了。往常他有啥事就来寻堂伯父拿个主意,几天也不例外。
待进了屋,见里正一个人正倚在炕柜上喝水。
“百福来了,坐,你堂伯母在堂屋收拾呢,待会让她给你倒杯水。”
“我自己来就行。您坐。大伯父,这事不好办哪!”
“老二又起啥幺蛾子了?不是我说你,往常你对他有点太惯着了,他一个壮小伙,瞅瞅那地里活让他干的,连十几岁的都比不过。要是实在不行就分家吧。都说树大分叉,儿大分家,该分就得分,拖得久了,这亲情啊就越拖越淡了。”
“可老四还没成家呢,我原打算等老四成家再分。”
“可你看眼前这形势,他就这么混着,不好好干活,最后遭罪的不还是你吗?我打量着他那心思,是想从你那儿多要点钱吧,就按惯例来,你私下里再给补点。”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您是不知道,那个臭小子,今天开口就是五成。五成啊,就那点子家底我都攒了多少年了?几十年了。这还是一家子一起攒的,他可倒好,上来就要五成。”秦百福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直拍起大腿来。
里正也吃了一惊,这个大侄子家里啥样他一清二楚。早年他爹去得早,只他娘拉扯他长大,不说兄弟了,连个姊妹都没有,就这么孤儿寡母地把家立起来了。待成亲了,两口子没日没夜地忙乎,家里才渐渐攒了点家底。
后来,老娘和媳妇前后脚跟着病了一场,也去了,就剩下他和三个孩子。他一个人领着三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妈,日子过得坚难。后头经人介绍,娶了陈氏。原以为岳家能帮扶帮扶,哪怕闲时搭把手。
哪承想那就是一群饿死鬼投胎,只有他们往家划拉的,就没见他们往外吐的。眼瞅着几个孩子都成家了,连孙子都十岁了,可以安稳当上老太爷了。哪想到这一年风波不断,先是出了大丫那事,眼下秦老二又整这么一出。
“那你是咋想的?自己总得拿出个章程来。”
“我这不是实在没辙了,才来找伯父讨个主意。头先我想着那里山高路远的,分个三成给他,老大少分点。这一走还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见着一回,老大肯定也能同意。您是没见着,那臭小子说这话一点都不带心虚的。他这是拿准了家里拿他没办法,只能硬吃下这个哑巴亏。”
里正没说话,心里也觉这事不好办,逼急了秦老二真能耍赖不去,那小子从小时候起就是个赖皮货。可那天开会时,这事都分派下去了。先下上哪儿去找一户人家。再者,要是其他人也跟着耍赖不去,那秦家村这任务还咋完成?他这里正还要不要干了?
“你让我晚上寻思寻思,眼下也没想出啥好法。老二这口子不能开,要是开了,后头那四户咋办?要是人人这么闹,那这村里还有个规矩没有?不管这事最后咋样,你就趁机把家给分了。一刻也别多留他们,开春就让他们自己个盖房子搬出去,后头爱咋过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