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杨广生刚才说过的话。“林树丰让你爬我的床”。
不。那只是阴差阳错。只是意外地发生的脱轨事件。
他自己一直这么觉得的。但现在……
……肯定是么?
“设计”……
江心白想到皮特。第一次遇见我算是巧合。第二次也是?他出现得时间场合未免也太巧了点。还有,这个人蒸发了吗?他到底去哪儿了。
这么一想,他马上又联系到林树丰。听意思,他明里暗里对付杨广生不是新鲜事了。所以,这家伙知道杨广生是什么人,容易在哪里心软,容易在哪里栽跟头,甚至,他的口味。
而,众所周知杨广生一直都是在上面的。
所以,如果,假设,皮特真是林树丰安排的,那他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想让杨广生睡我的么?
因为最开始林树丰就对自己说过,“杨广生这人很心软的,你顺着他……”。
……
江心白很愤怒,他想,这次回海城,翻了天也要把皮特翻出来问个清楚。
(你不想想我是谁,想要什么样的助理没有。)
(我可真的是……操,想想就跟我让他给干过了一样。)
(以后,能不能别总想着打我的主意了。我对你仁至义尽了,小白。)
……
太可笑了吧。
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情绪。黏糊糊的。扭曲,摆动,起伏,摸不出形状。它们……
敏感与生俱来,麻木是生活所迫。
自尊与生俱来,现实是生活所迫。
我想做的……
我不想做的。
我需要做的……
我必须做的!
狂躁,修正。再狂躁,再修正。过分理智真优秀。
那是什么?那个黑黢黢的水里动着的。
……不会是我吧。
这里……这里有个小孩!有没有人管管他啊!
……
不知过了多久,在减速带的助力下,江心白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他疲惫地睁开眼睛,发现他们的车已经在橘红的暮色中进入一片开阔的空地,缓慢驶向一个车库。不远处,一些修剪精致的灌木所围绕的花圃的另一侧,是所富丽堂皇的大房子和一个蓄着水的游泳池。女仆人正拿着长长的网兜,打捞这个季节不时飘落的树叶,泳池旁边摆着一些烧烤架和长桌,几个佣人在忙碌准备着。
江心白坐直了,揉揉发红的眼睛。
“早知道不让你来了。”杨广生笑着看他:“困这样还让你加班,不是让我有负罪感吗。”
江看着小杨总,想。杨广生大概本质就是这样,所以,不在乎的事情过去了,马上就能恢复原状了。
“没事儿。我睡好了。”
俩人在车库外下了车,一条被夕阳镀金了的白影飕飕就飙了过来,绕着杨广生转圈。
是一条欢脱土狗。
……杨广生养的居然会是土狗。
“呦,大白,你怎么几天不见又肥了你。”杨广生用腿跟狗玩了会儿,抬头看江心白:“来跟你兄弟打个招呼。”
“……什么?”江心白一愣,看那条狗。
……不会吧。
土狗不像纯种狗,流水线产品似的,它们一狗一个样,十分好辨认。江心白通过这货的杂毛花色与它流浪时期所养成的看起来小心翼翼其实既奸诈又谄媚的绿茶眼神看出了它就是之前自己在江边的那个难兄难弟。
不过此时想到这狗为啥叫大白,他的嘴角抽了下。
它他妈的既不白也不大!
“大白,还认识你兄弟不?”杨广生蹲下好好跟狗对视着,正经地问。看起来竟是认真的。
而狗也真的抬头看看江心白,张嘴喘气摇尾巴,抬起前肢搭他的小腿。
“我操!兄弟相认了!好感人啊!”杨广生开心地激烈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