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胃口,你把这些直接赏给下人吧。”苏南嫣浑身发软地趴在桌子上,目光扫过桌上的食物,没有片刻的停留。
“这怎么行?娘娘累了一天了,不吃些东西怕是挺不住。”净月好生劝着,可是看见苏南嫣疲惫的模样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问道:
“或者娘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奴婢可以吩咐下人们做。”
苏南嫣转过身,转悠着水汪汪的眼睛思索片刻,沉吟道:
“之前江南来的那位厨子,做过一道桂花糯米藕片,当真是清甜可口。”
“奴婢知道了,娘娘且歇着,奴婢先去问问看。”净月应声退了下去,径直去了小厨房。
*
这时陆鹤川也收拾妥当,心里还是记挂着今日启程时苏南嫣在车内的笑声,所以思量再三,终究还是来见她。
刚走到半路,就瞧见净月垂头丧气地走在路边,便上前问道:
“这是怎么了?阿烟那儿可有遇到什么难事?”
净月这才回过神,连忙跪下行礼,慌张又失落道:
“皇上恕罪,娘娘今天精神不好,只想吃桂花糯米藕片,可是唯一会做这道菜厨子并未跟着来卫州,所以奴婢正发愁呢。”
“这有何难?朕现在让人用快马接过来就是了。”
“皇上有所不知,这位厨子家中老母离世,已经回老家了。”净月叹息一声,道:
“且不说江南与卫州相隔千里,就算用快马也要好几日,也不能妨碍儿女尽孝呀......”
陆鹤川听完后亦是沉默了许久,轻轻抿着薄唇,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地击打着掌心,沉声道:
“当真无人会做了吗?”
“奴婢已经把行宫所有的厨子都问遍了,许多人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呢。”净月小心翼翼道。
“你去告诉阿烟,就说今晚一定能够吃到,但是不要提朕。”陆鹤川将折扇收到身后,坚定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净月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心道难不成皇上还有别的法子?连厨子都不会做的东西,难道皇上就会了?
但她不敢有丝毫疏漏和质疑,一五一十记下了陆鹤川的话,回清兰苑回禀了。
安公公心里同样是不明白陆鹤川的用意,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问道:
“皇上现下打算如何?跟过来伺候的奴才都是宫中多年的心腹,他们中并没有江南人,这件事怕是做不成了。”
“朕从未说过要靠他们。”陆鹤川淡然地负手走着,改道去了行宫的藏书阁,目光略过一排排书架,最终落在一堆食谱上。
“皇上......您该不会要亲自来吗?”安公公心下骇然,说话的声音都不太稳。
陆鹤川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翻着书册,还顺手丢了一堆给安公公,示意他也帮忙找找。
“皇上......”安公公接过半个人高的书,找了个小桌放着,皱着脸思忖着怎么劝劝陆鹤川。
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梁皇上为一个宫妃洗手作羹汤吧?这传出去岂非天下笑柄?到时候再被那些不满皇上的迂腐老臣搅弄是非,皇上难免会失去人心。
这样细碎的事情说好听了叫恩爱情深,说难听了,不就是沉溺美色,不务正业吗?
他从小看着陆鹤川长大,决不能让这样难听的闲言碎语毁了他的名声。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
还没等安公公开口,陆鹤川就率先发话了,不过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食谱,依旧淡定平和地快速翻看着。
“你想说的这些,朕从前是最在乎的。”陆鹤川的声音沉了许多,道:
“可是自从阿烟走后,朕就明白了许多,反而不在乎这些了。”
“可是皇上不能不在乎呀,您是天下人的皇上......”安公公着急地劝道。
“那又如何?”陆鹤川停顿片刻,幽深的目光中仿佛映照着如烟过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