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我家就在村头第五户！”小云一边说，一边稍稍拨开草丛，“喏，就是有白色烟囱的那家！”

靳墨跟着看了过去。

“你家除了你，都还有谁？”

“我妈妈，我弟弟，还有我奶奶！”小云坐了下来，手捏着竹篓子背带说道。

“你爸呢？”靳墨看出小云的神情有一丝难过，本不该问下去。

“我爸去世了，有一年，他去江边摸鱼，掉下去淹死了！喏，就是前面那条江！”

小云指了指娄江，“我很想我爸，每次割草，都会在江边草丛里坐一会，跟我爸说说话！”

靳墨伸手揉了揉小云有些干枯的头发。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

“上几年级？”

小云沉默了。

“没上学吗？”靳墨有些诧异。

“妈妈身体不好，弟弟的智力低下，靠奶奶一个人，没法养活大家，所以……”

靳墨看着小云又瘦又黑的小脸，心口有点闷闷的。

他也是个弃儿，一出生就被丢弃的小孩，要不是他哥，如今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也许，还不如眼前的小云！

也许，早在某次生病中夭折了！

又或者早早入了社会，成了街头混混！

他的一切，都是靳白衍给的！没有靳白衍，哪来如今的靳墨！

靳墨低头，用力眨了眨眼，将眼泪憋住。

“小云，告诉我你那天看到的事！好吗？”

小云点了点头，“好！”

“乖！”

“那天是星期五，下午四五点的样子，我跟往常一样，趁着天亮，准备割点草喂猪！”

“走到江边，我想起妈妈躺在床上喊疼的模样，心里难过！”

“我就坐在江边草丛，想跟我爸说说话！”

“然后我就听到不远处的路上有人大声嚷嚷！”

“我扒开草丛看了看，认出那人是我们村的一个坏人，叫刘才，老是欺负人，还到我家蹭吃！”

“他拦住了一个大哥哥！”

“那个大哥哥很高，长得好看，就是看着有点难过的样子，脸上都没有表情！”

听到小云这么说，靳墨从胸前口袋里掏出靳白衍的照片，“小云，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大哥哥！”

小云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

“嗯嗯嗯，就是这个大哥哥！”

“然后呢？”

“那个坏人拦住了大哥哥，让他把手里的包包给他，还让大哥哥把口袋里的钱也给他！”

“大哥哥不想理他，便想从坏人旁边走过去！”

“坏人就一把揪住了大哥哥的衣服，不让他走！”

“大哥哥甩开了坏人的手，继续朝前走！”

“那个坏人急了，一把抓住大哥哥，就想挥拳打人！”

“大哥哥用手挡了一下，结果手上的链子都被抓断了！”

靳墨的心一惊，他哥手上是有一条链子，还是他买给他的，是一条黑曜石手链，不贵，但他哥宝贝得很。

“那个大哥哥见手链断了，一下子就愣住了，被坏人打了一拳，额头都出血了！”

靳墨的手猛地攥紧，心尖一阵刺痛。

“然后，大哥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对着坏人就是一顿猛揍，那坏人被打得滚到了草丛里，脸上都是血！”

“大哥哥就一直蹲在地上找东西，找了好久，一直找到天都黑了，还没找齐！”

“他一直嘀咕着，还差三颗，还差三颗，怎么找不到呢？”

“一直到他电话响，有人催他走，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然后上了一条船！”

靳墨浑身一抖，语气变得激动。

“小云 你看到那艘船什么样的吗？上面有写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