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在心底四十多年的往事就这样被骤然提起，关老头瞳孔震荡，脸色骤变，怔怔看着艾绯，一瞬仿若失去了所有的言语和反应。

四周一片寂静。

头顶昏黄的灯光把三人的身影拉得长长。

此刻，谁也没有说话。

关老头失去了机能一般看着艾绯，艾绯清冷锐意的双眸就这样看着他，等着他答复。

而凌夜，定定看着艾绯。

偌大的堂屋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关老头老脸上的肌肉缓慢抽动，继而苍老的双唇缓慢抽动，翻涌的思绪慢慢压了下去。

慢慢的恢复了平常苍老的模样，哑声道：“我不知道姑娘你说什么？”

艾绯嗓音冷锐如冰刀：“老先生很知道我说什么，当年就是你们几个大夫睁眼说瞎话，说这续命贴贴死了人，才会导致当年的913大案发生！”

关老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摆摆手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夜深了，我得去睡觉了。”

说着，抬脚便往房里走，走得太急，脚步还踉跄了一下。

艾绯抬脚要追上去，他身后的几条大狗朝艾绯张牙舞爪的狂吠，甚至有一只大狗还要扑过来咬艾绯。

艾绯眸底冷锐如霜，手腕一翻，就要祭出银针放倒这几只大狗。

不想凌夜大手一伸，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转头朝那几只大狗喝了一声。

可能是被男人的气势吓到，那几只大狗不敢再上前，摇着尾巴踟蹰了一会，终于转身，跟关老头而去。

艾绯眸底泛起了赤红，眼尾戾气晕染，整个人散发着嗖嗖寒意，仿若是插在冰川雪原的一柄利剑，出鞘就能毁天灭地。

凌夜将她扣在怀里，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低道：“绯绯，别急，慢慢来。”

这一声绯绯叫得温柔缱绻。

艾绯回过了神，慢慢收敛起了眼尾的戾气。

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模样，微微点头：“嗯。”

第199章 随便一点画面都能心神荡漾

她如今，不是过来讨债，也不是要出恶气，而是要说服关老头，让他说出当年的真相，平反外婆的冤屈。

她不能冲动。

“天黑了，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凌夜揽着她往沐房走。

将她送到了沐房，转头，又给他提了两桶热水进去。

他如今已然在村里住出经验了，刚刚烧火煮饭的时候，顺便已经烧好了洗澡水。

艾绯也觉得自己要洗个澡冷静冷静。

于是木着脸，脱衣洗澡。

长长一个澡洗完，她已经全然冷静了下来。

要是计划A不能让关老头配合，那她便会启动计划B，她已然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总会有办法让关老头同意的，何须动怒。

复盘了一遍，准备穿衣出来，却忽然发现，自己忘了拿换洗衣服进来了。

而今日穿的衣裳，已然被她浸泡进了木桶里。

艾绯环视了一下沐房四周，别说浴袍了，连一块裹身的布都没有。

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

艾绯只能试探着叫了一声：“凌先生……”

“怎么了？”

凌夜低低嗓音传来。

艾绯心头微动。

每晚洗澡凌先生都站在外头，想来压根不是看什么月亮，而是为了给她看门。

这门坏了，沐房又在外头，确实不太安全的，难为男人细心。

艾绯心头暖暖的，低低道：“凌先生，我忘记拿换洗衣裳了，可以帮忙去拿一下么？”

外头顿了一下，很快“嗯”了一声。

艾绯有点尴尬，静静站在里头等着，听着男人的脚步声进了屋。

凌夜进了房间，寻到了她的大背包，打开，给她拿了一套簇新的运动服。

跟她今日穿的是同样款式，同样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