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快要昏过去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是谢寻。

他眉头微蹙,正要让侍卫拿衣服给她,慕心遥却红着眼走出来:“是我罚她的。”

“她请安时打翻炭盆,烫伤了我的手。”慕心遥哽咽道,“府中有规矩,若不罚她,我的威严何在?下人们也不会再敬我……”

她说着咳嗽起来,谢寻神色一变,连忙扶住她:“你没错,是该罚。”

他再没看苏音晚一眼,揽着慕心遥进屋:“外面风大,我扶你进去。”

透过半开的门缝,苏音晚看见谢寻小心翼翼为慕心遥捂手,又亲自喂她喝药。

那样的温柔,她从未得到过。

寒意侵入骨髓,她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被人送回小院。

浑身冷得发抖,她强撑着打来热水,刚跨进浴桶,房门突然被推开!

谢寻大步走进来,眸光幽深。

“世子……”她慌忙捂住身子,“您怎么来了?”

谢寻没说话,直接跨进浴桶,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下来。

直到她喘不过气,他才哑声道:“心遥来葵水了。”

苏音晚一愣,猛地推开他:“世子,不可以……奴婢要嫁人了。”

第二章

从决定拿回卖身契的那一刻起,苏音晚便下定决心,绝不再让谢寻碰自己。

可这次,谢寻根本没听清她的话。

只因慕心遥的丫鬟突然推门而出,急匆匆的禀告:“世子,世子妃来葵水疼得厉害,您快去看看吧!”

他神色一变,当即松开苏音晚,头也不回地离去。

苏音晚长舒一口气,连忙洗完澡,锁好房门。

这一夜,谢寻果然没再来,她也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可第二天,她就染了风寒。

通房丫鬟没资格请府医,她只能托人抓了几副药,自己在小院里熬。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就像她苦涩的心。

她一边喝药,一边听着下人的议论陆陆续续的传入耳中。

“听说昨夜世子抱着世子妃哄了一整夜。”

“今早还亲自喂世子妃喝燕窝呢。”

“世子妃说想吃城南的蜜饯,世子立刻派人去买,当真是宠爱得紧,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苏音晚垂下眼,将药碗轻轻搁在桌上。

病愈那日,慕心遥的丫鬟找上门来:“世子妃要去寺庙求子嗣,念在你伺候世子多年的份上,特意允你一同前去。”

苏音晚抿唇,通房没有拒绝的权利,她只能跟着去了府门外。

慕心遥坐在马车里,柔声道:“音晚,上来同乘吧。”

谢寻却冷声打断:“一个通房,身份低微,不配与你同坐。”

苏音晚低着头,默默跟在马车旁,冬日的阳光晒得人发晕,她的脚步越来越沉。

一阵风吹起车帘,她看见谢寻正小心地喂慕心遥吃点心,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慕心遥娇笑着靠在他肩头,他眼中满是宠溺。

这样的温柔,他从未给过她。

到了山脚下,慕心遥突然在台阶前跪下。

“心遥?”谢寻连忙拉住她。

“这寺庙灵验,需得一步一叩首上去,求子才有效。”慕心遥轻声道。

谢寻皱眉:“你身子弱,怎能跪?我来替你。”

“不可!”慕心遥急得眼眶发红,“世子身份尊贵,怎能如此?”

两人争执不下,谢寻忽然看向苏音晚:“既如此,你来替世子妃跪。”

苏音晚沉默地跪下,粗糙的石阶硌得膝盖生疼,她咬着牙,一步一叩首,额头磕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她跪了整整三个时辰,膝盖早已血肉模糊,每动一下都像是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