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不体谅,那无疑是她太任性,太何不食肉糜。

后来她偶然在网路上看到一种理论叫“夏令营效应”,指的是在谁都不了解谁的情况下,人们因为某种机缘聚到一起,好比参加了一个趣味夏令营,彼此共同经历的情感体验短暂而尽兴。

但这样的关系只能在特定情境下成立,完美假期结束之后,就像一场仲夏夜之梦,每个人最终都要回到各自原来的生活中。

姜其姝想或许就是这样,至少对她来说,这场发热性谵妄都来自于夏日高温的持续浇灌,一泼冷水头脑清醒后,她和郁卓也就失去了联络的理由。

但尴尬的点在于

“这都几点了还不起,你嘉禾姐他们马上就要到了,旅行的时候那么亲热,现在难得又见面了,还不去打个招呼?”母亲一把推开房门,无视姜其姝“妈你又不敲门”的哀怨声,“我是你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赶紧起来收拾一下,中午出去吃,别让所有人等你一个。”

姜其姝含糊地应了一声,没说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一直缩在被窝里装鹌鹑。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郁卓。装作无事发生?心里却始终过不去那个坎儿,总觉得自己拿热脸贴冷灶,狼狈又气闷。

早知道就不该给郁卓塞那张纸条,要是以后不见面也就算了,关键他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墙之隔的邻里,念书还在同一所学校,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光是想想就浑身刺挠。

奈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赶在母亲发火之前,姜其姝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磨磨蹭蹭挪动到客厅。

房门大开,母亲和郁嘉禾侧着身子站在门外交谈,时不时有工人搬着家具在隔壁进出,嘈杂声中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嘉禾姐好。”姜其姝审慎搜寻一圈,尚未发现可疑人物,上前和郁嘉禾打了个招呼。

问候和恭维有来有往,热络又大方。

正聊着,电梯“叮”的一声。

像某种感应,姜其姝后颈的汗毛瞬间立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遽然逼近。

姜其姝转过身,蓦然间撞进一双黑亮沉静的眼。

楼道穿堂风微微掀起他的衣角,郁卓单手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看见她徐徐一笑,暌违多时,那张漂亮的脸依旧气定神闲:

“姜其姝,好久不见。”

姜其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她企图从郁卓脸上找到一点破绽,比如愧怍,比如忐忑。

可他态度这般坦荡,反叫姜其姝开始底气不足。反省起当初所谓的保持联络本就是她剃头挑子一头热,从根本上来讲,郁卓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么一琢磨,姜其姝倒有些释然,反正做不了朋友,人待我何亦待人何,做做表面功夫就够了。

饭桌上,郁卓替她盛汤,姜其姝仰起脸笑笑:“谢谢郁卓哥。”

称呼太新鲜,郁卓轻轻一扫眼,将汤碗放在姜其姝趁手的位置,修长的手指搭在玻璃杯沿。

“你在生气?”他低声问。

“没有啊。”像是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姜其姝舀一口汤,笑吟吟望着他,“为什么这么想?”

她的笑容太无辜,以至于带了一丝微妙的挑衅。

郁卓和她对视半晌,刚要开口就被姜女士打断:“来来,为了庆祝嘉禾跟郁卓搬来霁城,远亲变近邻,咱们碰一下。”

话题结束得突兀,后半场也找不到重提的契机,一顿饭就这么不亲不疏地过去。

郁嘉禾下午要去学校报道,姜母是霁城人民小学的专职行政人员,自然要跟过去打点一番。

“你们俩先回去,或者想去哪儿逛逛也行。郁卓初来乍到,可以先跟着姜其姝熟悉熟悉周边环境。”

姜其姝随口应下,转脸问郁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郁卓垂眸看她:“你呢。”

“没有。”见母亲跟郁嘉禾走远了,姜其姝打了个哈欠,她一吃碳水就犯困,去外地旅游那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