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轻轻扯了扯唇角,不甚在意似的拨弄着茶盏盖子。

“据说这位二小姐是庶出,姜夫人也肯将她送去庄家教养?”

庄氏一怔,有些心虚,硬着头皮道:

“虽是,虽是庶出,但从小她就没了娘,早就记在我名下了,所以一应教养和姝儿是一样的,我疼爱她和疼爱姝姐儿一样呢。”

徐颂自然知道她是在胡扯,却懒得拆穿,只是垂眸认真刮着那茶盏盖子,也不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这种换嫁的事儿,明面上说得再好听,私下里双方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嫌弃徐砚青摔断了腿,便不舍得宝贝女儿嫁过去了。

徐颂能理解,可却对姜府拿自己当傻子耍感到十分不快。

分外不愿意轻易就如了这夫妇二人的愿。

“姜夫人将二小姐夸得和天仙一样,那这二小姐嫁给断了腿的砚青岂不是可惜?

既然姜府不愿意断了我们两家世代的好交情,不如就将这姜二小姐嫁给在下如何?”

“呃......?”

姜大人和庄氏万万没想到徐颂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根本反应不过来该如何应答。

徐颂继续道,“砚青也等得,便等姜大小姐三五年之后病好了,再娶姜大小姐。”

这下姜大人和庄氏终于慌了神,吓得庄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拒绝。

“那,那,那怎么行?!姝姐儿的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岂不是耽误了徐三公子?

还有姜渔,那丫头,那丫头粗鄙!怎堪匹配侯爷?”

说到这里,庄氏话头一顿,才发现自己跳进了徐颂的陷阱。

他不过是开个玩笑,可是自己却将实话都说了出来,当即吓得脸都白了,颓败似的跌坐到了身后的太师椅上。

姜大人瞪了庄氏一眼,胆战心惊地对上了徐颂玩味似的眼神。

他起身对着徐颂长长一揖。

“侯爷,下官知道突然提出换嫁,是我们姜府对不住建安侯府,只是......”

姜大人长叹一声,“父母爱子之心,有时是自私了些。”

他抬起头,目光变得诚恳,“所以下官想过了,以砚青的才学,本应该进翰林院的,可却因着意外受伤,导致只谋了个京兆尹府礼吏的闲差。

砚青满腹才华,若是窝在京兆尹府一辈子做个小吏,岂非埋没了他?

下官和夫人商议,若是新嫁娘顺利换成姜渔,下官便和庄阁老一起想办法将砚青挪去国子监做个博士,如此砚青的才学也能得到施展,岂不两全其美?

侯爷意下如何?”

徐颂瞳孔逐渐缩紧,陷入沉思。

的确,砚青去年秋闱可是考了二甲十三名,却因为身体的原因没能谋得一个好差事,实在是遗憾。

可惜自己是武将,文臣之间官员派遣的事情不好伸手,不然也不至于耽误砚青至今。

而姜维是吏部侍郎,负责的就是官员调动,庄阁老更是文臣之首,受人敬仰。

这也是当初两家联姻的初衷。

若是真能就此给砚青安排个好差事......

徐颂起身,掸了掸玄色织金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步朝着院外迈去。

姜大人和庄氏对看一眼,赶忙追了上去,坠在徐颂的屁股后边,一边追一边问。

“侯爷,侯爷,您意下如何啊? ”

“是啊,您若是还有其他要求,尽可以和我们提,我们无有不应的!”

徐颂甩了下衣袖,在姜府大门处停住脚步。

“姜大人请留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说着便来到门外,要上那架乌檀木的马车。

“侯爷,侯爷,您给个准话呀~”

徐颂撩开车帘,回身看向姜维。

“怎么?姜大人不回去准备嫁妆,还要送我回侯府么?”

姜大人和庄氏听罢齐齐一愣,顿时笑逐颜开,点头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