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月禅足足退后了好几步才站稳，回头看向姜渔，那眼神不言而喻。

看，大小姐就是这样。

姜渔皱紧了眉头，“姜姝这是疯了？”

月禅点点头，又摇摇头，“疯了，但是又不是全疯。”

她擦了擦颊边的眼泪，“好的时候会让奴婢们照顾孩子，只坐着发呆。不好的时候就这么死死抱着孩子，谁都不让碰。”

姜渔眸色沉了沉，心情复杂。

姜姝向来要强，把自己、把一切和她有关系的女性当做假想敌。

看她如今的样子，是一朝跌落枝头，接受不了打击才会如此。

想起当初她屡次陷害自己，最严重的一次竟然让那马三爷将自己卖进了地下暗娼馆！

要不是徐颂救自己及时，自己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姜姝实在可恨！

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

可是......

姜渔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

那种感觉似乎，是一直以来的对手还没等自己出手就先一蹶不振了，她的长刀还没有挥出去，就被迫停在了半空中。

再看那孩子，已经饿得奄奄一息，哭都没有力气了。

姜渔上前几步，来到床边坐下，神色复杂地看向那孩子。

这孩子眉眼间长得依稀有几分徐砚青的样子，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只是丝毫没有别的小婴儿在这个年纪肉嘟嘟的样子，她黄黄的，头发稀疏，小猫一样流泪挣扎，显然没有经受过好的照顾。

姜渔手指蜷缩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就在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身后响起姜姝的声音：

“姜渔？”

姜渔猛地回头。

刚才姜姝癫狂的瞳仁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那眸光中带着生无可恋的疲色。

显然，她已经恢复了神智。

她看着姜渔凄凉一笑，问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说着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了月禅，让她去喂孩子。

姜渔扯唇一笑，“呵，还是这句话，姜姝你可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啊。你难道忘了你难产的时候是谁救得你了？”

姜姝顺了顺自己发狂的时候弄乱的头发和衣襟，努力做出一副端庄样子，道：

“你是我的庶妹，你难道不应该救我吗？”

“呵......”

姜渔简直被气笑了，刚才一进来时被姜姝惨状震惊时复杂的情绪瞬间消散。

这个姜姝，果然不值得同情！

“我应该救你？我当时没一剑杀了你，你要多感谢这个孩子！要不是你怀着徐砚青的孩子，你早死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以为自己说完这句话，依照姜姝以往的性格，肯定是要故作高傲，和自己呛起来。

可谁知姜姝用幽深的眸子将自己紧紧盯了一会儿，眸中情绪翻涌，最后却对她说了一句：

“多谢你。”

？

姜渔挥出去的拳头像是打进了一团棉花里，盛怒无处着力。

姜姝这是怎么了？

难道现在落魄的日子真的磋磨好了她的性子，让她懂得低头了？

还是说她真的在真心感谢自己？

她皱了皱眉，抗拒道，“我是看在徐家血脉的份儿上，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我恩论恩，仇论仇，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然而姜姝听到这句话根本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她面无表情道：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道谢都说了。还有，对不起。”

这句话对于姜姝来说显然更加艰难，只见她额角的青筋轻跳，显然也在极力隐忍，最后闭了闭眼道：

“过往对你所做的一切，都对不起。”

说罢她身子一转躺在了床上，背对着姜渔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住，不再看姜渔一眼。

姜渔简直不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