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会客室两面都有窗,窗上垂下天青色的透光帷幔,将窗外风景遮得若隐若现。
只是那帷幔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虽然随着微风晃动,却像是自身有重量一般,丝毫掀不起波澜,垂坠而有质感。
濯雪斋的位置在建安侯府最高处,从窗边一览而下,正好将府中景致全部揽入眼底。
姜渔来到窗边俯视而下,一一览过各处景致,欣赏够了,才将视线收拢回濯雪斋。
然而不过轻轻扫了一眼,她就看到了在濯雪斋门前,被拦在大门外的徐砚青。
他似乎在和守卫争执着什么,间或夹杂着徐砚青的“我夫人”,还有守卫的几声“不在”“下次再来”之类的话。
姜渔神色一肃,来到门口问守在门外的澜七。
“澜七,可是三公子在外面?”
澜七挠了挠头,知道姜渔一定是看到了或者听到了,咕哝道:
“没关系的,夫人您在这里等着侯爷就好了,他们会将三公子拦住的。”
澜七还保留着当初在山寨里对姜渔的称呼,可是他却忘了,姜渔却不是当初那个青妩夫人了。
姜渔越过他直直朝门外走去。
濯雪斋的人在澜七的安排下阻挠徐砚青进来她管不着,可她却不能不出去见。
毕竟她现在还是徐砚青的夫人。
看着姜渔远去的背影,澜七气得直跺脚。
这可是夫人第一次来濯雪斋找侯爷,自己若是没将人留住了,侯爷还不知道要怎么冷脸呢。
一路跟着下了阶梯来到濯雪斋院门口,发现徐砚青已经黑沉着脸要发怒了。
他这个脾气说来就来,姜渔也有些发愁。
“夫君,有何事?”
徐砚青死死盯着她,不答反问,“你来这里找小叔何事?”
姜渔不好说因为他的错处,祖母和徐颂决定多分了她一些财产,只得模糊回答:
“一些府中账务上的事情要和侯爷讲,此事二伯母也知晓,不过我还没见到侯爷,正在等。”
听到姜渔没有见到徐颂,徐砚青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和今日他和徐颂的争执有关。
那句“就凭你?”一直在徐砚青耳边回响。
辽王这么说,小叔也这么说。
他们都瞧不上自己,都对自己和姜渔的事情颇有微词。
为什么?!
他仕途坎坷又不是他的原因,他们凭什么觉得他不配?
姜渔是自己的夫人,自己怎么对她自然是自己说了算,何时轮得到他人置喙?
何况造成这个局面的是他徐砚青吗?
他胸中这一口气一直哽在喉头下不去,想要找小叔说个分明,不吐不快。
可走到一半,就听院子里的下人说,夫人也朝濯雪斋去了。
他当即让冬禧加快了推轮椅的速度。
他心中隐隐总有一个声音,那声音告诉他,赶快找到姜渔,不要让她见到小叔。
否则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一刻,他一颗心才算落地。
可是姜渔看了看他,却说,“夫君有事找我吗?没事的话我回去继续等侯爷了。”
?还要回濯雪斋?
徐砚青当即就不让了!
“不可!我今晚要进宫了,你难道不应该帮我准备一下行囊吗?”
姜渔皱眉。
“这一向不都是冬禧冬荣准备吗?”
见姜渔拒绝,徐砚青更加蛮横,上前拽住姜渔的胳膊。
“这是夫人你的分内事,若是都让小厮做,我娶妻做什么?”
姜渔冷了脸,实在是不想惯他的臭毛病。
但是徐砚青态度这么强硬,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徐颂的人看自己的笑话,她还是做不到。
姜渔只得深吸一口气,从徐砚青手中抽出手腕,率先离开了濯雪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