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妖慌乱地“啊”了一声，眼睛紧紧黏在顾玉宁的脸上，青年的眼睛是漂亮的黑色，原本是亮亮的，但现如今因为亲人的离世，蒙上一层朦胧的灰雾，可眼角和鼻尖又冒着哭过的粉色。

施妖没有什么文化。

施妖只知道，眼下的人类很漂亮，也很脆弱。

“出什么问题了吗？”顾玉宁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

施妖这才想起说道：“嗯。”他悄悄地说，“人类，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好像变得不对劲了。”施妖给顾玉宁比划着，“原本这里应该没有灵气的，哪怕是深山里，也没有，但现在，灵气突然变得好充足。就连你们人类世界中的鬼魂，都变得凝结了起来。”

顾玉宁道：“什么？”

施妖给他形容，“就是，可能有一天，你可以看到很多没有进入地府的灵魂，重新出现在你面前，就像……人死复生。”

“但一直没有进入地府的灵魂，很少有好的。而且，灵气充足了之后，植物和动物也会逐渐摸索到修炼的道路，你们人类会变得很危险。”

顾玉宁不是个蠢货，相反，他聪明得不像话，“那人类能够修炼吗？”

施妖摇头，“不知道。”

他是妖怪，妖怪怎么会知道人类可不可以修炼。

顾玉宁不说话了，他的手一直被施妖握在手中，不论是他的手指，还是施妖的手指，都是冷的。

现如今，在施妖说完那番话后，顾玉宁悄悄将妖怪冰凉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像在害怕。

但面上却没有什么恐惧的表情，仍旧是那副冷漠淡淡的模样。

施妖先是看了眼顾玉宁，才隐秘的将自己更靠近了青年一点，耳朵红得发烫，只是现如今的妖怪，已经没有了低头摸一摸耳朵的不习惯，只把这些当做是他完全变??成???人??形后的副作用。

“别怕……”施妖悄悄地说，“我会保护你的，人类。”

顾玉宁“嗯”了一声。

·

别墅内。

顾玉宁从墓园回到家后，就被施妖紧紧地缠住，经过这一周的紧密相处，如今，施妖已经完全不怕他了，不论顾玉宁怎么说，都肯不离开。

漆黑蛇尾轻轻勾住顾玉宁白玉般的脚踝，抬头，施妖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玉宁，甚至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撒娇”这个技能。

“我们真的不可以去约会吗？”

施妖嗓音放得很轻，软绵绵的，他想把自己完全趴在顾玉宁怀里，却忘了青年身体的虚弱，只是稍稍靠近，顾玉宁便彻底倒在了沙发上。

“唔……”

发丝凌乱。

顾玉宁拧眉，微微抬起下巴，感受着人身蛇尾的施妖地靠近，喉结其被冰凉的舌头舔了下，在施妖又想咬住那里的时候，顾玉宁喘息着警告道：“你再这样，今晚就一个人睡。”

“……”

施妖不动了。

他前两天才靠着安慰，趁虚而入，被人类准许进入到他的卧室内睡觉，而不是趁着顾玉宁熟睡后悄悄进去，然后掐着点，在清晨灰溜溜地跑出来。

怎么能接受，因为一时的放纵瞬间回到从前。

“对不起……”施妖老老实实地认错。

柔软的尾巴尖在他道完歉后，不高兴地贴在顾玉宁白皙的脚踝上，像在闹脾气。

顾玉宁不想哄。

他闭上眼，仔细思索着先前施妖说得那些话，只是想着想着，脑海中就跳出了这些天施妖的身影。

顾玉宁从未想过，在爷爷离世后，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居然会是一名修炼了上千年的妖怪。

这段时日，不论是深夜还是白天，施妖都死死缠着顾玉宁，并能准确察觉到顾玉宁情绪中的不对劲，及时地抱住他，懵懂地说，自己在的，不要害怕。

其实顾玉宁没有害怕。

他只是有些不能接受罢了。

毕竟顾老爷子是顾家唯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