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鲜血顺着顾玉宁的脖子不断往下滑落。

站在他身边的容浮野眸色阴翳,手中紧握着一把利刃,像名走投无路的死囚犯,凶戾地看着孟斯余和陈博挽二人,哑声道:“放我们离开这里,不然,我不介意和顾玉宁做一对黄泉鸳鸯。”

“孟总,您应该不会愿意见到自己的妻子死在我的手中吧?”容浮野在笑,仿佛笃定了孟斯余会舍不得一样。

边说,他边挟持着顾玉宁往后退。

每退一步,压在顾玉宁脖颈上的那把刀便深入一点,像是在告诉孟斯余和陈博挽,他没有开玩笑。

烈日当空。

顾玉宁被迫往后退着,脖子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他仰着头,甚至能够感受到刀口的冰凉,眼泪仓皇滚落,脚腕上还扣着锁链的顾玉宁一步步朝后退着。

单薄的脊背紧贴容浮野滚烫的胸膛。

顾玉宁看着对面孟斯余和陈博挽,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们面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一抹冷漠,但却不是对着他的,而是对着容浮野。

孟斯余知道,自己一旦在这种时候流露出半分慌乱,都会被容浮野拿来当做博弈的筹码。

只是不论怎么隐藏,眼底浮现出的红血丝,以及额头上凸起的青筋是骗不了人的。

孟斯余紧紧盯着顾玉宁脖子上不断往下滴落着鲜血的伤口,呼吸压抑到极致,眼前回国那日的窜天火光不断浮现,如果不是理智在不停告诉着孟斯余,不要着急,一定不要着急的话,或许此刻的他,早就不顾一切的上前将容浮野掐死在这里。

他怎么敢?

抬起手,孟斯余在容浮野的威胁下,对自己带来的人做出暂停靠近的手势,问:“你想做什么?容浮野,你但凡还有半点良心,就把顾玉宁放开,你这样…他会疼……”孟斯余尾音微微发抖。

“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朝着我来,全都朝着我来,啊……顾玉宁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他在流血…你没有看到吗?”孟斯余嗓音莫名颤了起来,突然,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嘶吼了一声,“顾玉宁!!!!”

猩红的视线里。

面容苍白到极致的少年闭上了眼睛,宛如认命一般,将脖颈狠狠靠向了那把锋利无比的刀。

刀刃刺入皮肉。

哪怕容浮野及时地松开了手,都无济于事。

只见鲜血喷涌而出。

一瞬间,空气凝结、时间静止。

容浮野手中的利刃跌落,在意识到了什么后,他浑身虚软,整个人随着顾玉宁滑倒的身体倒在了地上,面上的桀骜不驯顷刻间只剩下茫然和无措。

眼泪无意识地掉出,容浮野全身都在发着抖,手指紧紧捂住顾玉宁脖颈间的伤口,只觉得许多温热的液体不断不断地涌出来。

无数的血液,顺着容浮野的指缝流出去。

容浮野整个人僵硬地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冷得要命,他明明……他明明跟少年说过了,只是轻轻地靠着而已,不会有太大的伤口的,只要孟斯余放他们走。

怎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低头,眼泪仓皇滴落,不停有泪水把容浮野的视线模糊,让他看不清怀中顾玉宁的模样,只能一个劲儿颤抖地说:“顾玉宁……顾玉宁……你撑住……我……我错了……嫂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混账……顾玉宁,你还没有见到容弃呢……你不能死……”

眸子里只剩下一片刺目的鲜红。

顾玉宁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耳畔刺耳地嗡鸣声仍旧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视线里,天空蓝得不像话,有微风顺着他脸庞吹过,恍惚间,让顾玉宁回到了那年遇到容弃的夏日。

天气好像也是这么的好。

无数血液的流逝逐渐带走了顾玉宁身体里的暖意。

他空洞地望向眼前,却什么都看不清,只瞧见两个模糊的身影朝他靠近,耳侧出现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