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正院门外等候。

林翁刚踏出门,韩皎上前行礼,感谢林翁今日对孟子学说另辟蹊径的讲解授业。

身为翰林侍讲,林翁没少受过溜须拍马,这一回却有些意外,因为韩皎对他讲授的重点抓得十分准确,听起来便少了几分阿谀之嫌。

“好,好。”林翁看着韩皎点点头。

韩皎疑惑地抬起头,不知这两声回应是何含义。

“小白,”林翁注视这个年少的天之骄子,严肃道:“你认为,初通此人品性如何?”

韩皎一愣,才想起“初通”就是戏精陈元桥的字。

林翁何故有此一问?

是不是今日看透了陈元桥人品恶劣,想听韩皎舌灿莲花激情辱骂戏精解解气?

恐怕不是,那难道想试探韩皎会不会背后说同僚坏话?

一时也猜不出林翁用心,韩皎决定实话实说:“初通兄宦禄之心过于操切,与皎志趣不投,无甚交情。”

林翁没想到他答得如此坦诚,惊愣片刻,竟笑了,捋了捋胡须摇头道:“你果真如传言中心直口快啊。”

韩皎颔首道:“学生唐突了。”

林翁道:“老夫早前就听闻过你的事迹,说你在学术辩论时打断金科状元的论述,当场出言反驳,此事当真?”

“……确有此事。”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事是原主闯的祸,跟韩皎毫无关系,可他赖不掉。

林翁慈爱的面容上露出忧虑:“我瞧你并不似传言中无法无天,是个务实真诚的好才俊,是以有些话提醒你,你听了不要生气。”

“学生谨听教诲。”

林翁道:“越是怀才,越要藏锋,否则祢衡之祸,便是你的前车之鉴,官场不是直言不讳的地方,得亏你那些同僚还都稚嫩,有怨当场就报了,换了旁人,面上还跟你亲厚,背后出手便是致命一击。年少早慧是好事也是坏事,你起步太高,一跟头栽下去,想再起,难。”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了,林翁跟他非亲非故,也不图他什么,这是把他当成自家晚辈提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