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

祝锦枝一言不发,认真听朱砂说话。

往常这种时候她的脑海里会迅速分析对方的心理状态,思考她应该如何与对方沟通。可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像一个普通听众想知道故事最后的落脚点在哪里。

朱砂突然古怪地笑了起来。

“蓝航老爷子被我气死以后,我就一直见鬼,”她指着墙角,“在那儿……”

祝锦枝打了个哆嗦,空荡荡的墙角里仿佛真站着她看不见的人影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憋得青紫,瞪着惨白的眼仁,直勾勾朝她们笑。

“可我看见的不是老头,而是我自己,是那个十五岁的、刚从家里逃出来的我,”朱砂偏过头,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祝锦枝摇摇头。

朱砂笑了起来:“因为我他妈一点都不内疚!”

“他是被我气死的。我把蓝航拆了,婆·泼·文- ⑵⑶0⑵0⑹⑼⑷⑶0他心梗脑梗了。可是那又怎样?他九十岁了,九十岁了!我不拆蓝航,他还能活几天!何况蓝航那个样子根本撑不下去,破产那天,他也会死。”

“我应该对他负责的,就算不哭,也应该对他家人道歉,但我说不出来,凭什么要我说对不起,我就是吸血鬼,就是杀人犯,就是没有道德!没有良知!”

“只要账户里有钱,我就能安稳入眠。就算半夜鬼站床头,我也能用钱把他打得投不了胎!”

“可没办法面对我自己……”朱砂注视着墙角,止住了话语,仿佛真的在与虚空中少女对视,半晌,她摇头苦笑,“她来问我,为什么要像狗一样舔他。”

朱砂不知在暴雪里坐了多久,进房间时整个人都被冻僵了,裹了一会儿毯子,渐渐找回些知觉,这才开始打哆嗦。

“因为我发现,我生来就是一个怪物,”她声音轻轻地,依然瘆人地笑着,“我以为是他把我变成怪物的,他让我当怪物,我就得是怪物,但是,我他妈天生就是个怪物啊!”

“我真的哭不出来。”

“……”

“我没有感觉。”

“……”

“你摸摸我的心,它在跳,但我感觉不到……”

“……”

朱砂靠着身后的床边,疲惫地眨了眨眼,说话时的鼻音加重:

“我以为这么多年,我是按照他喜欢的样子成长的,以为我不当怪物,他就会抛弃我,所以这两年我心安理得埋怨他我也可以温温柔柔可以相夫教子啊,你为什么要娶别人?”

“我把自己放到弃妇的位置上,对他给我的一切超出合理范畴的利益都却之不恭,我觉得他欠我的。所以很多事情我是故意和他闹别扭,只要涉及到他太太,我就不动脑思考,不论迟到还是失约我都怪他太太、就连我的分析师来医院找他,我一听是个女人,也自动认为是他太太咳咳咳……”

祝锦枝叹息着扶着朱砂站起来:“下楼去烤火吧,我倒杯热水你。”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