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狱吏下来,将牢门拍得“啪啪”响,连带门上的铁锁链“叮当”晃,在静谧的地牢里十分刺耳。
“小贺大人,还清醒着不?”
贺今行才将浅眠便被吵醒,睁眼问:“可是要提审?”
对方回答:“您这话说笑了。三更半夜的,衙门里的提刑官都回家歇着了,谁来审呢?”
贺今行便明白这只是让他不得安生的手段,揉了揉有些微钝痛的额侧,不再抱有休憩的幻想。
果然,每过两三刻便有狱吏下来唤他,确认他醒着。大约丑时轮换了新的狱吏,临早放饭的送来第二碗水之后,又换了三班。
壁灯洒在过道的烛光一成不变,他记着狱吏的面孔和来叫他的次数,却渐渐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似乎熬了很久,实则地牢之上,朝阳才将升起。
晏尘水这两日点卯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查阅刑狱司昨晚的值班日志。
刑部的地牢也叫死牢,只羁押重刑犯。人犯进来惯例先被调教一遍,饿得饥火烧肠,熬得神志崩溃,再行审问,就要比初时容易得多。
他自己做刑部官这两年也是这么办的,甚至还用过许多别的手段,故而深知其中厉害。可他无权叫停,有上峰盯着,贸然干扰也只会害人害己。
正烦躁懊恼之时,来当班的下属说看到堂官去地牢了,他立刻放下日志赶过去。